隔间里的水声停止了。或许是外面的热闹已逐渐褪去,室内一片的安静,刚才的那些水声也变得格外清晰,他通红着耳朵看向门外的位置,随手端起桌子上的冷茶掩饰般啜饮一口,欲盖弥彰地别过头去,却没想到刚好把他通红的耳朵尖对向了隔间的位置。
他自己恐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生出了期待来,虽然面上还是一片平静的样子,很是有几分斯文公子的模样,但是耳朵尖上的红色和他不断飘忽的眼睛还是暴露出来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尤其是他虽然很是尽量的避开眼睛看相那里了,但是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子明显的侧向了隔间的方向,很是明显的自欺欺人。
等了许久,隔间内依旧没有动静,莫说是推门出来,就连换衣服的声音都没有了,室内一片的寂静,对比之前还有偶尔的水声起伏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荒诞的恐怖来。很容易让人想起些什么志怪故事,比如说画本子里的妖鬼最是喜欢书生,只不过那些的场合多半的是在破庙里,荒野枯草,孤灯美人,如今却是在客栈里。
但是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哪一个妖鬼品味特殊,偏偏就是喜欢在客栈李动手吧,即使是没有妖鬼什么的,这么长的时间不出声,也不知道是在里面做些什么,总不能是被人给掳走了吧,即使是被人给带走了,那也该有个声音啊,他总得开个窗吧。
他疑惑的看向隔间的房间,或许是因为客栈里穷的关系,用来糊窗户的,都是那种带着毛边的纸,刚开始的时候薄薄的一层,根本什么东西都遮不住,甚至于不需要将眼睛贴上去,站得老远都可以看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可是用的时间久了吧,就又喜欢沾灰,即使是没人的时候客栈里也会清洗这些东西,但是上面还是会有着经年累月积蓄下来的泛黄痕迹,一层又一层覆盖在原本情报透光的纸上,倒是有了很好的隐蔽性,甚至于还有些人会特意去买这种用了很久的纸来给家中的女儿家用来隔一个小小的房间出来,毕竟便宜。
只不过这个时候也就导致了马文才一点都看不清楚里面是一个什么情况,他还好吗。又耐心的等了一会,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又过了许久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不过这一次都是有些别的发现,最起码他听见了里面匀称的呼吸声。
很轻,像是兔子在打呼,他甚至还能够想像得到,他的呼吸是如何的落在头发上,将耳边的那一缕碎发时不时地吹动着,就像是兔子嘴旁边的胡须一样,一颤一颤的,煞是动人。
想来应该是睡着了,想到他应该也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地赶路,加上他又是从来都没有骑过马的,腿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出血,瘀血是肯定有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破皮。试探性地叫了他两声,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马文才沉默了片刻,虽然他心里确实有鬼,但是这段时间虽然天气变暖了,在水里睡觉还是会着凉的,他不是想要进去看一些什么,只是担心他有没有着凉。是的,没错了,他只是有一些的担心,又不好意思打断他睡觉,而且他是叫了文轩的,只是他没有醒过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