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观音

只是打开包袱，他却是犯了愁，自己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找一个五柳先生出来，只是想要出来洗一洗自己的梦境，所以东西也没怎么收拾，反正有钱路上都能买，所以打开包袱一眼，不合身也就算了，还都是些自己穿过的衣服。

“我，这里只有我之前穿过的衣服，你，介意吗？“

身后并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不过是一只雪白的手臂从身后探了出来，取走了那一件被他放在臂肘里的衣服在，再默默地走进了隔间里面。细细簌簌换衣服的声音传来，得益于学武之人的耳聪目明，在室内清晰可闻。

他红着耳朵站在原处，盯着自己打开的包袱。她拿走的那件衣服是宝蓝色，自己也很少会穿这样明亮的衣服，这件衣服还是在他及冠的时候穿的，因为那一天的场合比较郑重，他又没什么亲近的女性长辈，就这件衣服，还是马统去铺子里问了好几家的绣娘最终才定下来的款式，只不过因为这颜色太过于艳丽，所以他才穿过几次。

算起来，是他带出来的衣物之中，自己穿过最少的那一件了。只是即使是如此，也还是曾经上过身的。他闭着眼，几乎可以想像的到，里面的那个人是如何展开这件衣服，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它穿在身上的。

自己曾经穿过的衣服，上面说不定还会有自己的气味，如今又开始毫无遮挡的覆盖住另一个雪白无暇的身体，还有她身上的香味。

他在那边红着脸，里面的雪文曦脸色也未必要比他好看多少，即使是山林里的猴子见到了，只怕都要疑心他们怎么把屁股顶在了头上，不然怎么会这么通红。这件衣服上有着清淡的皂角香味，她早就注意到了，师兄是一个很喜欢干净的人，每天的衣物都绝对不会留到过夜，出汗了或者是沾上了一点的污渍立刻就要换一件新的。

这件衣服上面也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花纹很是素净。时下贵族喜好熏香，尤其是檀香，龙脑一类的，喜爱用来熏洗衣物，这样走动之间无形之中就是暗香袭来，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这个习惯，衣物之上都是皂角的香气，或许还有一些他身上的味道，汇合在一起，却并不难闻，相反还很是清淡好闻，像是，像是风一样清爽的味道。

和他的人很是相似的味道，也很让人安心，捧着这件衣服就好像是自己身上也沾上了这味道一样，她，很喜欢。

红着脸看着这件衣服，很长，自己不过是稍微的比了一下，比自己还要高出不少来，腰身也要宽出来不少，穿上去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即使自己在腰上卷了好几层，走动的时候还是会踩到下摆。还有袖口，像是唱大戏的一样。

她迟疑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她现在也没有镜子，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到底如何，只是比起刚刚裹着外袍出去应该要好上一些，不放心的再度确认了一遍，这才推开了隔间的大门。

马文才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听见了隔间里的人出来的声音，回头看过去，就看见了她半遮半掩着站在门口，大概是衣服大了，胸口的一块有些露了出来，一直雪白的手伸出来，紧紧的攥着衣襟那里，防止它前面开得更大，却忽略了自己的手臂，从抬手的地方，袖子就再空荡荡的飘动着，一大片雪白显露出来。

像是冬日的白雪一样，在太阳底下甚至于还冒着一点点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