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死死地盯着下面的那个中年人,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看着他手腕上虎口处的那道伤疤,看来或许他自己也知道这道伤疤的痕迹不太对,所以用布将它给藏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眼尖,根本不会发现这些东西。
他们两个人靠在一处,凌不疑身上的变化,瑟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叫一个在战场上杀人也不变色的将军变成这样,定然不是一件小事,只是现在他们需要小心不被底下的人所发现,只能是悄悄地将手探了下去,握住他的。
感受着手心之中被塞进来一只温软的手,凌不疑急促的呼吸缓缓慢了下来,大概是也意识到这里的场合不对,他也变得安静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她的腰肢,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怀中。
像是蛇类在绞杀自己的猎物,又像是恶狼在守护自己的珍宝。
若是被京中的那些人见到了这一幕只怕是会惊掉眼睛,只是可惜,这一幕没有被别人看到,唯一一个在现场的,注意力已经全都被底下两个人的谈话给吸引去了,也就是瑟瑟发现了凌不疑的不对劲,走了会神。
太子自幼就是大儒教导,自然不能说是愚蠢,只是太过于天真,被宣后保护的太好,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黑暗,大概最烦恼的事情就是父皇为什么又批评了自己,这样的性情,其实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可是偏偏他是太子,就变成了软弱。
但是和愚蠢是两回事,底下的人大概是没有察觉什么,说得那是一个旁若无人,热火朝天,口中直接将他们说成是蠢货,还说像他们那样愚蠢的人都可以那么有钱,他这样的人却只能够乞讨,不过还有那三个小的给他垫底,要是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没要到足够的钱,他就把那个女娘的腿也给打断,这样总归可以骗取足够的同情,换取金银了吧。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些孩子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而且他们每日乞讨回来的钱还要上供,要是没要到足够上供的钱,就要挨打,挨饿,这一次还是自己给的钱足够多,才让几个孩子分到了一整个馒头,以往都是三个人分吃半个的。
他听的是越来越生气,只是顾念着还有十一郎和一个女娘在这边,他们两个人都没说些什么,何况按照他们刚刚的神色来看,只怕这件事情,是早就知道了的,他刚刚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被惊到了,要钱的时候一口一个的小公子,现在就是大傻子,那时候他下意识回头去看,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可,就看见他们两个脸上如出一辙的平静,一看就是早猜到了。
他虽然之前的时候经常被父皇说不够聪明,但是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欺骗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还有那三个孩子,中间的那个女孩为了不被卖去青楼里,在自己的脸上划了那么长的口子,即使是现在,上面的疤痕丑陋的翻涌着,他一个男子看着都害怕,何况那看着就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他从前一直以为父皇治下,不能说是国富民强,应该也算是国泰民安,可是就在天子脚下,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头一次怀疑起来自己,当真能够做好一个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