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他确实很有天赋,加上后来的见他愿意为了两个他亲手照顾长大的孩子说出这么多的东西来,更加觉得他心思细腻,是一个可造之材,心中也是爱才之心大起,毕竟刚刚他说话有理有据,一个不过是在流浪之前不知道开蒙过多长时间的凯子,能做到这一步,足见他的刻苦用心。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了许衡衍的脸上,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化,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心中已然是相信了大半,只是话里话外说了那么多,似乎都是些许衡衍自己的事情,对于孤城一事,他似乎并不怎么了解,只是用些醉话,梦话一笔带过。
不过也是,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的孩子,能够知道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他已经足够聪明了,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么这个贺忠的醉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许衡衍沉默了,他也没想着自己什么都不提供的话,这两个人会帮着他们摆脱贺忠,只是说起那些事情,他确实了解的不多,那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自然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更何况,知道的越多,死的一般越早,贺忠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说起来,他真正提到的人,也就那么一次,那似乎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很奇怪,只是那一年的时候尤其的奇怪,说是开心也不是,难过也不是,只是那一天的晚上,他喝了一个晚上的就,也望了一个晚上的月亮。
他是一个乞丐,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以为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乞丐,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也就这样觉得了,毕竟一个乞丐还识字,甚至这么多年自己还依旧能够认识这么多的字,也是他教给自己的,有的时候心情好,他也会和他们说些故事,像是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
虽然这样的时间少得可怜,但是也是确实存在过的。唯独那天晚上,月亮很亮,应该是一个适合团圆的日子,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有家的人,能够看着月亮心里有人可以思念,都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了,偏偏是他,念了一个晚上的名字。
神谙。
一个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一个在贺忠清醒的时候完全不会说的名字,一个一听就是女娘的名字。他不知道那是谁,却记得那一天,贺忠很难过。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哭,原来那样的一个人也是会有眼泪的。
许衡衍不知道神谙是谁,可是凌不疑却是知道的,对于很多人来说,天子的名讳,贵人的名字是需要避讳的,可是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这些东西完全是没有需要的,而凌不疑也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文帝对宣后的称呼是什么。
神谙,神谙,宣后闺名。
只是他依旧搞不明白,若是这贺忠当真与宣后相识,又为什么要和凌益联手,又为什么要帮着他犯下孤城的案子,他,又到底是谁?
还有太多的东西不知道,而面前的这个人的出现,不仅仅没有解释得了他的疑惑,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困惑。他能够确认,宣后与当年的那些事情绝对没有关系,她是一个远比太子还要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对于凌不疑来说,那些在宫里的日子,或许文帝还不能算是顶替了父亲的角色,但是宣后在他的心中,绝对不逊色于一个母亲,她实在是太温柔了,没有谁能舍得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