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瑟瑟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女娘，她的身形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却又夹杂着些许的陌生，好像是在何昭君的记忆之中经常出现的，只是她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她坐在窗台之上，长长的衣袖被风吹得扬起，想要弹出窗子，去摘一朵窗前的桃花。
闻言，她回头，瑟瑟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这几十天以来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手中拿了一支桃花，在月光下更显柔婉动人，瑟瑟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她。
“是你，何昭君。”
她叫出来了眼前这个人的名字，何昭君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那一支桃花，“你知道吗，桃花，是我最喜欢的花，你最喜欢什么花？”
瑟瑟笑了。像是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她没有多做些什么，甚至没有走向她，依旧是半卧在床上，一派慵懒的模样，“若是之前，应该是杏花，至于如今，大概是凌霄花吧，其实，我也很喜欢枯骨之中盛开的曼陀罗。”
何昭君看着她，指了指手外面的那一颗桃花树，“你知道吗，我曾经在这棵树里，待了很长的时间，久到，我都快要不记得，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了。这颗树是我阿父在迎娶阿母的那一日栽种下来的，桃花第一次开花的时候，我大兄出生。”
“父亲很爱这棵树，每一次打完仗回来的那个晚上，总是一个人提着一壶酒到这边，坐在树下一整个晚上，说着那些琐事。他们两个人之间是一起长大的，阿父虽然是武将，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大母还是想要他多读一些书，所以将他送去了私塾里，阿母，就是那个夫子家中最大的女孩儿。他们年幼相识，青梅竹马，一起走到后来。只是最后阿母还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了，阿父为了我们这些孩子，于是又新娶了姨母。”
“可我知道，姨母在他心中始终是小妹妹，他还是只爱我阿母一个人，小的时候每一次他打仗回来，就会回来看一眼我有没有踢被子，然后一个人在这窗前做一夜，直到我有一天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了，才知道阿父的这个习惯。从那时候起，桃花在我眼中，是爱之花。于是我遇见肖世子的时候，也问他要了一院子的桃花。“
说起肖世子，她眉眼见染上一片沉郁，似乎是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相处了，“我那时候是真的有些喜欢他的。你知道楼垚吗，你肯定知道他，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也是指腹为婚，在我大兄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门婚事了，只是不管是我大兄他们，还是楼家大兄，都是男子，那时候楼垚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是个女娘，那时候我五兄和四兄年纪差的不多，每次总是扑在楼二夫人的肚子上，一声声叫着姒妇。”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起来，大概是想到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喜欢肖世子。所有人从我出生的时候起就告诉我，我未来要嫁给楼垚，他们总是说楼垚运气好，不像是他哥哥，等了那么多年，最后只是等来一个弟媳妇，他不过是等了三年，就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媳妇。“
“我与他青梅竹马，自幼相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不在乎的，但是他的出现太平淡了，唾手可得的东西，永远是没那么重要的，只是我一直等到何家没有了，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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