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影 素影江澄

虞紫鸢的眼神落在魏无羡身上是柔和的，若是之前，魏无羡定然是开心于虞夫人对他态度终于和缓，但是这时候忽然却生出来几分惧怕来，想着刚刚虞夫人所说的话，魏无羡慌乱开口。

“不是的，不是的虞夫人，我没这么想过，我是江家人，我不会离开江家的，我可是要和江澄做一辈子好兄弟的人，虞夫人你不要赶我走，我，”

他眼尾泛着些许红色，看得江厌离心疼不已，忍不住将魏无羡挡在身后，仰头看着母亲，“阿娘，此次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和阿羡无关。他就是我的弟弟，为什么要离开？何况阿羡也只是担心我，分明是他们自己眼中龌龊，便觉得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虞紫鸢看着他们二人姐弟情深，心下忽然升起一丝嘲讽来，看吧，怪不得外面的人也会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不过是三两句闲话就接受不了了，那为什么外面传了这么多年江枫眠，藏色他们之间的故事，却没有人想着要对外人解释。

就连魏无羡都知道容不得外面阿离的名声不好，要同他们争论，虽然手段稚嫩，但却有这份心思。可是江枫眠却只是袖手旁观，他叫魏无羡做一个游侠，也说阿澄没有江家风骨，那他为了那些传言可是又做了些什么，还是说他不在乎，那些说法落在他身上也只是一句年少风流，落在自己身上却是善妒，仗势欺人，甚至还会连累虞家其余姑娘的名声。说到底，还不是江枫眠自己就是个废物。

风骨比不上魏无羡，责任胜不了阿澄，还总是说三道四的。至于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在阿离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她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就是要将魏无羡赶走，她分明只是想要魏无羡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到底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要做到一半又后悔。

看着魏无羡一脸焦急地看着阿离，虞紫鸢又转头看向江澄，他站在那里，眼神里有些落寞，却也不多。或许是他自己也知道，阿娘说的是对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刻，他确实未必能够像是魏无羡一样凭借着本能冲上前去。

或许是会的吧，就像是在素影出现之前，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过要留在江家，和阿娘共同进退，和温逐流同归于尽，可是在离开之后，他却又开始后悔，他知道阿娘的意思，自己活着江家才有重来的机会，若是将他放在阿娘的位置，他也会将江家下一代的星火送出来，自己选择与江家共存亡。

他的冲动永远只在那一瞬间，也只能在那一瞬间。他很明白，阿娘那时候的选择才是正确的，若是他，也会选择那样去做，但是魏无羡呢，他大概永远不会后悔。他永远有一腔热血，而自己却不敢保证。

或许他会后悔那一日没有和阿娘死在一起，或许他也会后悔那一日没有给江家留下火种，他永远没有魏无羡来得赤诚，所以阿姐更喜欢魏无羡，也是应当的吧。除了一个弟弟的身份，自己好像也确实没有魏无羡对阿姐的感情来得纯粹。

虞紫鸢只觉得儿女都是债，倘若他二人真的可以中和一下就好了，但最起码以阿澄要强的性子，要是最后真的只剩下了他，不需要担心江家如何，只是这个孩子，会将自己逼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