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

墨兰盖着盖头，入目所及是一片红色，下面垂着细密的流苏，想要晃到她心上一样。

“可是累了？”

刚刚祭天回来，原本到此处就该是婚礼结束了，只是赵祯却也按照民间的习俗为他们准备了洞房花烛之礼。赵祯手里捧着合卺酒，一只手搭在墨兰盖头上从她的视线之中只能看见一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火焰一般的红之下像是玉石雕刻而成的一样。哪怕是已经经历了一遍在众人祝福之下的祭礼，墨兰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心跳砰砰砰，像是在她耳边炸开一样。

她忍不住摒住了呼吸，盯着那一点露出来的手指，顺着赵祯的动作向他看去，昏黄烛火映在她脸上，眼中也仿佛装进了烛火的倒影，像是一片雾蒙蒙中骤然点起一点微光，双颊是还带了一点汗珠，似乎也染上了烛火的光晕，带着一点脸上的薄红，娇艳欲滴像是四月枝头初绽的桃花一样。

“四姑娘。”

墨兰瞧着他，一身红衣称得赵祯愈发的唇红齿白，这样鲜亮的衣裳不只是墨兰很少上身，赵祯自己也是更喜欢素雅一些的颜色，只是今日却觉得日后这样耀眼的红色也不是不能多准备一些，尤其是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灼灼夺目，叫人心动。

“李六郎。”

墨兰抿唇，跟着赵祯的称呼唤了他一声。初见就是李六郎和四姑娘。他腰上挂着一个香囊，上面的刺绣很是粗糙，也不是说不能入目，只是比起平时赵祯身上的配饰都是不知道多少个绣娘精心准备的，这上面的阵脚就显得不是那么的细密了，墨兰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之前送给他的那一个。她准备的礼物原本是一条发带，却因为所赠的桃花簪临时拆了发带就着上面的花样改成了一个香囊，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一些之前的针脚印迹，自己送出去的时候里面还装了自己写的一些书笺，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见他带出来过，原来是留在了这一天。

赵祯察觉到墨兰的视线，低头一瞧，将香囊捏在手中，“墨兰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香囊上的墨兰花很好看，我很喜欢，所以这样的日子我希望她出现在自己身上，而我眼前的墨兰花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希望她也能像香囊上的墨兰花一样，日夜与我在一块，再也不离分。

墨兰红着脸，摸了摸头上层层叠叠发饰之下的那一朵桃花簪，赵祯眼尖，看见乌压压的云鬟上面一点青绿色的藤蔓缠绕着枝头盛开的一朵怯生生的桃花，显得格外娇美。

“四姑娘，该饮合卺酒了。”

他举着杯子，递到墨兰唇边，一点桃花的香气顺着酒液袭来。墨兰觉得自己只是沾了一点酒气便已经醉了，看着赵祯的目光雾蒙蒙的，越发痴迷，赵祯笑了笑，一把饮尽杯中一点酒液，俯身衔住那一点比桃花更加动人的嫣红，香甜酒液搅和在一起，更胜人间无数。

红烛晃动，发出噼啪的声音，不知何时结上了灯花叫屋内愈发昏暗，外面一点月影透过窗户，只映得一点交叠人影，暖室氤氲，汗珠淋漓，自是一夜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