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头

燕轻衣看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书信，都是叶鼎之下山之后寄过来的。只是最后一封的时间落笔在了七月十三，之后一直没有书信前来。

他说过会会栖梧山上过中秋节，可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日子了，却一直没有书信回来，燕轻衣难免有些担心，只是她看了看山上的风景，却又不知道应不应该下山去一趟。下了山，就是入了红尘，红尘种种，便生变数，燕轻衣还没有从燕家的大火里走出来。

但叶鼎之，燕轻衣叹息一声，这个孩子对她来说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燕轻衣还是选择了下山。山下的世界真热闹啊，人间烟火味道，东街的包子很香，满大街都是小二的吆喝声，燕轻衣站在那里，忽然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上去。一眼望去，四面皆是人，在为了自己的家，为了生存忙忙碌碌，只有她，从始至终只是个过路之人。

“姑娘，姑娘？”

燕轻衣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两个包子，茫然抬头。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腰上挂着一把长剑，还塞着一本翻开的书卷，眼神纯稚，站在自己面前。

“姑娘，姑娘可是饿了，孤身在外，难免有些为难的地方，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这里尚且有些吃食。”

燕轻衣看着那小孩受伤还散发着热气的两个包子，包子很大，松软馥郁，油亮亮的都要透过油纸落在那少年手上，燕轻衣有些愣神，当真呆呆地伸出手去想要接过包子，接过被那刚刚出炉的包子烫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我不是，我只是要去找一个人，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又要到何处去。”燕轻衣看着面前这个面露担忧的陌生少年，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个少年显然是很少有人这么对他，下意识后退两步，瞪大一双眼睛看着燕轻衣，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只还没断奶的小狗一样。

“啊？好吧，姑娘想找谁，在下在江湖上也还算是有些朋友，或许能帮得上姑娘。”

燕轻衣摇摇头，她不知道叶鼎之去了哪里，但想也知道他下山之后定然是要来复仇的。叶鼎之的仇人太过于庞大，燕轻衣怎么会轻易将叶鼎之的消息告诉眼前的陌生少年，只是摇头，“不用了，但小公子若是有时间，不如与我说一下，当今江湖上有什么趣事？我久居山里，已经快要十年没有下山了。”

“十年？那你不就是个望城山上的那个小道士一样可怜吗？姑娘不会也是被批言什么轻易离开会影响国运，然后被困在山上的吧？”

少年，也就是谢宣好奇说道，他是山前书院的门人，要往稷下学宫求学去，只是路过这里见到一个姑娘站在路中央，神色茫然，分明身在红尘之中，却仿佛是身外之客一样，担心这位年轻的姑娘是否是心存死志，才会出声搭话。

“不是，我只是在山下并没有什么牵挂的人，所以不愿意下山罢了。”

“是吗？”谢宣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眼看着包子冷了，随手将包子往燕轻衣手里一放，另一只手往腰上一掏，那本翻开书页的书籍就到了谢宣手中，他两只眼睛都落在书上，还有心思顺便想了想最近江湖上有没有什么趣事。

“还真有一件，稷下学宫的李长生李道长说要收徒弟了，不少人都往天启城去了。姑娘要找的人如果是个江湖人的话，大概也在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