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归离

朱厌还是第一次听说照月亮照出问题的，“小卓大人难不成觉得自己是什么月里嫦娥，被月亮照到了就要飞到月亮上去做仙女了？”

卓翼宸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挠挠，“胡闹，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照了那月亮之后身上到处都觉得不舒服，我感觉身上也在发红，喏，你看。”说着，卓翼宸伸出手挽起袖子就要给朱厌看，谁知道袖子挽起之后原本应该是光洁的手臂上，隐隐约约显现出鳞片的纹路来，叫卓翼宸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

朱厌定神，仔细打量了一下，“怎么看上去像是鱼鳞，听说卓家一脉是神族后裔，难不成你这是，返祖了？”

卓翼宸下意识就要反驳，只是手上的鳞片让他磕磕绊绊半天也没想起来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有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荒谬，”却还是乖顺坐在那里任由朱厌拿着自己的手臂在那边仔细观察，最后得出结论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认识！”

卓翼宸看着朱厌看半天丢给自己一个不认识，气得手抖在那里发抖，“不是你，堂堂大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朱厌也是一脸无辜，“不是，我是什么，我是白猿，猿，你这是什么，不是鱼就是蛇，我一个长毛的好这种水里的东西能有什么关系啊，我为啥会看鳞片就能知道是个啥，照你这么说，你倒是人，我给你拔一个毛你能知道那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吗？我给你拔根毛你能知道是兔子身上的还是狐狸身上的吗？”

朱厌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只是看着看着，目光就定下了卓翼宸的头顶上，语气很是飘忽，“我可能知道小卓大人返祖成什么东西了。”

“嗯？”卓翼宸抬眼，就看见朱厌伸手往自己的头顶上探去，忽然觉得一阵酥麻脚步不稳往床上跌过去，满脸震惊捂着脑袋看着朱厌，感受到手底下奇怪的一点凸起，忍不住又自己碰了碰，然后又是一阵腿软。

“什，什么玩意！”

“大概，是龙吧。”

“龙？”卓翼宸一脸茫然，朱厌满脸正经点头，“没错，应该就是龙，刚刚摸的，是你的龙角。”

卓翼宸愣在原地，手还捂着头顶那对刚刚冒出来的小角，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茫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鳞片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龙，龙角？” 卓翼宸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我哥没和我说过啊。我哥和我爹也没有长过角啊。”

“或许是因为，月亮吧。”朱厌看着窗外月色，神色难得严肃起来，“今晚是满月，如果运气好，满月之夜还会出现月流浆，只是如今大荒灵气不足，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但满月之夜日月精华的浓度远超平时，你刚才说照了月亮之后身体不适，这也很可能是龙族血脉觉醒的征兆。你无意识吸收了这些日月精华，促进了你体内的血脉力量，开始返祖。”

“毕竟，你身上的这些变化，不管是鳞片还是这对角，就算冲着这对角我昧着良心说你是鹿妖你身上的鳞片也不可能啊，明显就是龙族的特征。”

卓翼宸依旧有些恍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朱厌，“可我是人啊，我从小在卓家长大，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龙族血脉……”

朱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卓大人，你难道忘了你们卓家的来历吗？你们卓家一脉，可是黄河河伯冰夷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