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微风携裹着球场特有的青草气息,轻轻掠过窗台。尹柯正独自在画室里,为一幅尚未完成的作品落下最后一笔。画布上,暮色笼罩的棒球场轮廓朦胧,捕手的身影静默蹲立,被夕阳拉得细长而遥远。而在看台的一隅,一抹隐约可见的粉色裙摆宛如不经意间滴落的颜料,却成了整个画面中最为灵动的存在。那是邢姗姗,自少年时代便闯入他生命的女孩,像一场夏日骤雨前的飓风,热烈且坦荡地席卷而来,在他原本平静如水的世界里,留下或深或浅、无法抹去的痕迹。
他们的相识藏在初中校园的喧嚣里。彼时尹柯已是棒球场上崭露头角的捕手,戴着护具蹲在本垒的后面,眼神锐利如鹰,与投手邬童的配合默契如同天生的一般。而邢姗姗是啦啦队最为耀眼的存在,粉色的啦啦队服衬得她肌肤胜雪,手里的彩球随着鼓点翻飞,喊加油的声音清亮的能穿透整个球场的欢呼声。每次训练结束,她总会提着装满矿泉水的袋子过来,先把一瓶冰水塞给邬童,再转身递给尹柯一瓶温凉的
邢姗姗尹柯,你刚才那个接杀太帅了,可惜表情还是冷冰冰的,难怪女生都说你是“冰面捕手”
尹柯尹柯接过水时,总是低声说一句“谢谢”,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掌心的温度时,会悄然蜷起。他不像邬童那样能够轻松与邢姗姗谈笑风生。这个家境优渥却毫无骄纵之气的女孩,像是一束过于明亮的光,让习惯内敛的他时常感到无所适从。然而,他始终记得那一天——训练时突降大雨,他的画具还留在看台上。是邢姗姗冒着雨冲回去,将画板和颜料小心翼翼地收好。她返回时,发丝贴在脸颊,裙摆已湿得透亮,可那画板却被护得严严实实,没有一滴水渍。
邢姗姗你的宝贝画笔可不能淋雨,不然下次谁给我们画比赛速写啊
那天他身上的柠檬香皂味混着雨水的气息,成了尹柯记忆里关于雨天最清晰的印记
高中时代分道扬镳并未切断他们的联系,尹柯因母亲的反对暂别棒球转入月亮岛中学专心学业绘画,而邢珊珊则留在中加中学继续担任棒球拉拉队的队长兼经理,依旧追随邬童的身影。偶尔在跨校比赛的赛场上相遇,邢姗姗会趁着休息时间跑到月亮岛的替补席,递给他一盒包装精致的饼干
邢姗姗阿姨让我带给你的,说你最近备考辛苦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丝毫没有察觉到尹柯在看到她身后邬童的身影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
那些年,尹柯的画室里悄然之间多了许多关于邢姗姗的速写。有时是她在啦啦队训练时跳跃的姿态,裙摆在空中扬起,如蝶翼般轻盈;有时是她坐在看台上啃着苹果的侧脸,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还有一次,画的是她在调解争执中的尹柯和邬童时的模样,皱着眉头、叉腰而立,几分娇憨中透着认真。他从不曾让她看见这些画,只在无人时静静凝视,仿佛这样便能将那些转瞬即逝的时光碎片牢牢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