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礼堂座无虚席,校董事会成员面色凝重地坐在主席台上。李志伟的父亲——校董之一,正敲着桌子厉声呵斥:
“陈野多次暴力违纪,这次甚至涉嫌破坏学校设施!我提议立即开除!”
台下窃窃私语。陈野懒散地靠在最后一排,校服领口大敞,锁骨上的纱布还渗着血。陈烬坐在学生会席位,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会议记录本。
校长推了推眼镜:“陈野,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全场目光聚焦的瞬间,礼堂大屏突然亮起。
李志伟往配电箱接电线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紧接着是艺术班学生联名信——控诉他长期偷拍女生。最后定格在教务处电脑的登录记录上,显示李志伟父亲曾三次深夜违规访问学生档案。
“巧合的是,”陈烬起身走向主席台,U盘在指间翻转,“每次登录后,举报陈野的匿名信就会增加。”
礼堂哗然。
李志伟父亲拍案而起:“这是诬陷!”
“那这个呢?”陈野突然甩出一沓照片,拍摄于校董别墅后院——成箱的偷拍设备与学校失窃的投影仪堆在一起。
警笛声由远及近。
结案当天黄昏,陈野翻上天台时,陈烬正对着城市夜景调试新相机。
“校长刚签了推荐信。”陈野把可乐罐贴在他后颈,“保送A大的名额,你的。”
陈烬没接:“为什么放弃?”
“谁说我放弃了?”陈野扯开衬衫转身,后腰露出大片狰狞的烫伤疤,“三年前食堂起火,我把你推出去的时候……”他轻笑,“……就注定考不了军校体检。”
相机咔嚓一声。
陈烬看着取景框里逆光的背影,突然拽住他衣领吻上去。可乐罐滚落在地,气泡在夕阳下炸成金色泡沫。
“傻子。”他抵着陈野额头低声说,“A大摄影系,收色弱考生。”
高考结束后的凌晨三点,陈野把摩托车停在南屿山观景台。陈烬裹着他的机车外套,睫毛上挂着夜露。
“冷不会抱紧点?”陈野把他手塞进自己衣襟,掌心下的心跳又重又快。
晨光刺破云海的瞬间,陈烬突然按下快门。
照片里陈野正回头看他,眉骨伤口结着痂,眼底映着初升的朝阳。后来这张照片获了全国青年摄影奖,标题叫——《野火》。
下山时遇到卖同心锁的摊贩,陈野随手买了两个。
“土不土?”陈烬皱眉。
“不要?”陈野作势要扔悬崖,“那我送隔壁班……”
锁扣咔嗒合拢的声响淹没在风里。陈烬把钥匙抛向云海,转身时撞进一个带着烟草味的拥抱。
KTV包厢里,当年纪检部的学妹举着麦克风尖叫:
“坦白!你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陈野把玩着打火机:“他把我作弊证据藏枕头底下那年。”
“胡扯!”陈烬踹他,“明明是你先……”
话没说完就被灌了酒。醉意朦胧间,有人起哄要他们当众接吻。陈野扣住陈烬后脑勺,却在唇瓣相触的瞬间转向他耳畔:
“其实更早。”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食堂着火那天,我偷亲了你。”
陈烬耳尖瞬间烧红。
凌晨两点,陈烬被手机震动吵醒。视频那头,陈野的军训服沾满泥浆,背景是军校集训营的星空。
“看到没?”他晃了晃手里的狙击步枪,“比当年打架带劲多了。”
陈烬把镜头转向自己书桌——心理学专业课本上放着陈野寄来的弹壳。
“下个月联合演习。”陈野突然凑近屏幕,“敢不敢比谁先找到对方?”
月光透过纱窗,在陈烬锁骨投下细碎光斑。那里有个新纹身,是弹壳与相机构成的抽象图案。
“赌什么?”他问。
陈野笑着关掉视频,短信随即弹出:
「输了的人,当一辈子镜头里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