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床上躺了几日，自觉好了许多。
这几日梅长苏倒没有再露过面，李承鄞倒是时时过来请安，只是你怕在他面前露了陷总是不肯见他，只把他挡在门外。
太监皇上……
小昭（昭姬）不见！
你没有给他机会说下去，就回绝了。
太监那奴才就回了程大人，让她回去了？
小昭（昭姬）等等！
小昭（昭姬）你说是谁？
太监弯着腰笑呵呵地说。
太监是丞相大人，程棋。
你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却知道她的女儿与姬昭的死可能有关。
太监皇上可是要接见程大人？
小昭（昭姬）见！请她进来。
太监是。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这几日你总是会莫名多出几段零碎的记忆。
时而是关于朝堂但大多是与日日相见的人有关，就比如面前这个小太监。
并不是一直跟随你的人，而是在你成为燕帝后在内务府随便安排的。
并不值得信任。
程棋罪臣程棋携孽女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昭（昭姬）程相请起。
程棋仍跪在地上，双目低垂以表示尊敬。
程棋罪臣不敢。
你看着这个鬓角已有几缕白发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衣发齐整一丝不苟，只是官袍的袖口和领口线条微微松散，似乎是一件旧袍子。
程棋罪臣愧对皇上隆恩，竟然教出此等不孝子女，只可恨她身如柳絮，被鞭笞几下就昏了过去，女不教母之过，今日罪臣特代女来向请陛下降罪！
她说着，深深叩了下去。
小昭（昭姬）程相且慢。
小昭（昭姬）此次朕遇袭如今还未查出凶手，不如让程侍卫当面见朕说说其所见所闻。
程棋这……小儿带罪之身如何敢再见天颜，还是请陛下发落。
你心中思量，若是真要等你发落，为何不关在天牢之中，反而接回家去？分明就是有不可告人之事，才要将其与他人隔开。
如今又逼着你发落，一旦定罪便是诛杀问斩。虎毒还不食子，这个丞相真狠呐！
小昭（昭姬）既然程相让朕发落……好！朕就罚她三年俸禄，不过要她亲自来朕面前领罚！
程棋的五官有些扭曲，她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种惩罚。
程棋这未免有些太轻了，皇上……
小昭（昭姬）来呀！传朕旨意！
太监奴才在。
门外的小太监倒是机警，跪下便要接旨。
小昭（昭姬）丞相之女玩忽职守，今贬级一等罚奉三年。
程棋臣……谢陛下隆恩！
程棋看到帝王决意无法动摇，便跪下谢恩，可你听着这语气里竟然未有半分欣喜。
你冷眼看着……心里突然多了一丝不安。
程棋陛下，臣请告退。
小昭（昭姬）等等！
你连忙阻止。
小昭（昭姬）将程侍卫押入皇宫，待清醒之后朕要亲自审问。
程棋皇上，这恐怕不妥，外臣怎能随意进出皇宫？！
程棋如此惊惧，更是印证了你不安的情绪。
你忽然觉得，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不能用在所有人身上。
你不再看程棋，只是对小太监说。
小昭（昭姬）将一座宫殿为程侍卫腾出来，通知宫中禁卫好生严防把守。
太监是。
小昭（昭姬）送程相回府。
程棋的头低垂着，你看不见她面上是何种表情，只是抬手告退时有些颤抖。
送走了程相你还是不敢松懈，因为你知道关于昭姬对程棋的回忆要来了。
你深吸一口气，果然看到……
程棋做过太女太傅，是朝野尊敬的老师，即便那时太女还不是姬昭，在她登基后依旧重用了程棋……
你一遍看着眼前细碎的片段，程棋这人确实留下个刚正不阿的形象，但姬昭也对其多有忌惮，怎么又会让她的女儿成为自己的近侍呢？
太监皇上，皇后来了。
太监出声打断了你的思考。
皇后（梅长苏）臣拜见陛下。
小昭（昭姬）免礼。
太监拿来软垫，梅长苏便跪坐在你的矮榻旁。
你们之间距离稍远，梅长苏应是没有注意到你额角留下的汗珠，你忙做了个小动作擦去。
皇后（梅长苏）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小昭（昭姬）我自己觉得好上许多，不像前几天那么困乏。
他笑着点了点头，像是一束清冷的梨花。
小昭（昭姬）只是整天待在这殿中，有些烦闷。
皇后（梅长苏）等皇上身体好了不妨在各宫之间多转一转，贵妃在御花园里新添了许多景，听杨妃说爱极了那枫叶与竹林……
小昭（昭姬）那你呢？
你想问他会不会陪你去，可显然他没有这样的意思。
你心里直打鼓，又突然在心底里冒出一丝高兴来。
你怕是他害死了姬昭，又高兴他与姬昭之间的关系疏离。
皇后（梅长苏）如果皇上想，可以命臣在左右侍驾。
梅长苏十分自然的拒绝了你，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回答的得体。
第二日，你早早醒了，随便抓来一件衣服披上就打开窗子。
你忘了古时的秋天似乎更冷一些，刚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过你的耳旁，撩拨的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小昭（昭姬）阿啾！
没想到这声响引来一人，在你打喷嚏打得头晕眼花时走到你的面前。
李贵妃（李承鄞）穿成这样就敢开窗吗？
小昭（昭姬）你……
小昭（昭姬）阿啾！阿啾！
他皱着眉头，脸颊鼓鼓的，像是生了气。
李贵妃（李承鄞）御前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让皇上这般吹了凉风！
太监贵妃赎罪！
不知从哪里慌张跑来的小太监，扑通跪倒在地，那响声听的你膝盖也开始疼了。
李承鄞一来气氛就严肃的不得了，好像当初在公司遇到的大领导，各个单位都拉响了警报。
这时又要罚这个，又要罚那个的胡乱发泄一通，让你头疼。
你拉了拉李承鄞的袖子，将他的注意力夺了回来。
小昭（昭姬）不进来吗？
李承鄞嘴角勾出一抹笑。
李贵妃（李承鄞）当然进。
他快步走来，全然忘记还在一旁罚跪的太监。
那太监冲着你又磕了几个头，你挥挥手让他退下也把窗户合上了。
李承鄞走路风风火火的，身后的斗篷被带起来一荡一荡，你想这个人真是个急性子。
或许他曾拿着的便是宠冠六宫的剧本。
还没等你开口，他就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李贵妃（李承鄞）皇上今日怎么肯见臣了？
小昭（昭姬）这……我……
这就是你总不爱见他的原因，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也怕说的多了被认出来是个假冒的皇帝。
李承鄞脱下斗篷，十分自觉的与你坐在一起。
他握住你的手，一股暖流从掌中蔓延到心尖，像蚂蚁啃噬一般痒痒的。
你慌忙要将手抽出来，却被紧紧握住。
李贵妃（李承鄞）怪冷的，再暖一会罢。
这样冷的天，人说话也渐渐能吹出白雾，此时他靠的近，这白雾便洒在你的脸上，若是你低头只能撞进他怀里。
说实话你不喜欢这样，他总是把人逼到一个地步……可偏偏这些年在现代社会里养成的习惯又叫你拒绝不了。
李贵妃（李承鄞）臣这些天都见不着皇上，还以为是皇上厌恶臣了。
小昭（昭姬）我没有讨厌你。
李贵妃（李承鄞）臣也是这样想的。
你觉得脸上非常热，若是遇到一枚生鸡蛋不一会儿也要熟了。
李贵妃（李承鄞）所以臣就在想，皇上是不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就要同臣生疏呢？
岂止是失去记忆，还多了非常多的其他记忆。
李贵妃（李承鄞）以往是臣太心急了，若是因为那些过去的回忆让皇上不舒服了，那不如臣与皇上一道往前看。
你看着他乌黑的瞳仁，眼神却是亮晶晶的。
李贵妃（李承鄞）就从今天起让皇上对臣多一些记忆。
也许你不应该避着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小昭（昭姬）好。
李承鄞舒了一口气，像个初次表白的小男孩，不再与你硬凑在一起，眉目舒展扬起十分开心的笑。
李贵妃（李承鄞）等皇上再好一些，臣就陪皇上一起去御花园里逛逛，臣可花了许多心思呢！
这大概就是李承鄞与皇后的不同。
你点了点头。
此时小太监跑了进来。
太监皇上，程大人已经在沁筑小苑住下了。
你看着身边的李承鄞，他嘴向下一撇，又不高兴了。
小昭（昭姬）咳，我知道了……
李贵妃（李承鄞）皇上，程家从先帝时就属意与灵王，这些年虽然表意归顺实则小动作从未断绝，皇上此举恐怕纵然了他们。
小昭（昭姬）灵王？
李承鄞一顿，继而向你解释道。
李贵妃（李承鄞）灵王是皇上的长姐，是前太女殿下死后与皇上夺位之人，当年武门之变灵王欲逼宫造反，皇上亲自将其降服，并废了她的腿。
自古帝王之家鲜少得见亲情，皇帝的几名子女为皇位争个头破血流也属于老套路，只是这个灵王与程家关系匪浅，又有野心自当多加注意。
难道是姬昭犯了傻，将危险一个个置于眼前？
李贵妃（李承鄞）皇上？皇上？
小昭（昭姬）嗯？
你一时陷入思考忘记了李承鄞尚未离开。
李贵妃（李承鄞）皇上觉得我方才的提议如何？
什么提议？你哪里听到什么提议！
小昭（昭姬）额……
你抬手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承鄞撇了你一眼，倒了杯热茶，你以为是要递给你的赶忙要去接谁知他在你面前转了一圈，又送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
李贵妃（李承鄞）程侍卫那边臣会暗中监视，确保她在康复之前都不会接触到除了皇上以外的人。
你心中一顿，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眼前人总爱穿玄袍，身上秀着银丝针线又是祥云又是神兽，脸上却有掩不住的阴鸷之气。
他是姬昭的宠妃，贵妃之位却在后宫威望权利胜过皇后，能做帝王未尽之事，能见帝王无暇顾及之地。这样的人，又有这样的家世，在前朝又会有多少布置未可知？
心底的声音传来。
他可以是皇帝的手和眼，也可以是挟制在颈上的一把刀，取决于你会怎么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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