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朝山？”云南珏似不经意地提了句，“两国谈和，以八公主之名和亲，然江氏并无同龄的皇子，若选宗室或重臣之后，怕也谈不拢，如此一来，君赫便可求娶林婉，左右是个女人，大多数人眼中的玩意儿，无足轻重。”
玖月似笑非笑，“以前爱得要生要死，如今这般云淡风轻，实令人……果然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否则便是跟了你，得你一时宠爱，却谁知道你将来会被哪个狐媚子勾了去，她今日于你心中之地位，便是我的将来，如今更确定你果真不值我真心，本宫心头好受些了。”
袖中拳头紧握，云南珏面上淡淡，“你这种人，也会不好受？”
骗他的感情，事后无半点愧疚，百般折辱，会不好受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心。我并非生来便是如今这般，都说我幼时木讷，羡慕父皇宠两位姐姐却只干眼看着，江景臣乱动我首饰，心中愤怒，却也由着母亲以他年纪小而粉饰，别人嫁得是幸福，我嫁得是火坑，你与赵婉儿如何狗男女,我不欲再谈，真以为我铁石心肠？这一路上，你都眼瞎了么。”
玖月淡淡道，话声无波无澜，平静地仿佛在讲他人故事。
云南珏睫毛微颤，张口无言，若有所感般，他忽而转头，映入眸中的她，此刻分明是个恬静般的人儿，极易使人想要拥她入羽翼。
他也真心想过保护她，因赵婉儿伤她不少，可今后的时光还长，他会慢慢地赎罪。
但她根本不给机会。
“你……”云南珏暗吸一口气，几相斟酌，似乎怕下一刻反悔一般，他快速地道，“你曾后悔了，是吗？”
玖月暗暗觉得好笑，做都做了，后悔不后悔有意义，难道说，她后悔了，他便会抛却家国深仇与她双宿双飞？
要是真这么简单，她还费尽心机攻略个毛线。“后悔？”她轻轻冷笑，“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过是个男人，现在，我过得更好。”
心沉到谷底，云南珏面上有一瞬间的苦笑，明知结果，却仍抱有希望，隐隐的，他觉得这不仅仅是不甘，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情感，如此犯贱，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他没有看她的脸，所以看不到她脸上的懊恼，但他能听到她近乎气急败坏的声音。
“本宫如今贵为公主，昔日尊贵如你，将我踩入泥潭的你，也要在我手段下苟延残喘，唯恐我除你这余孽，你不是那么狂吗，如今敢不时刻看我脸色？如此快意，我有什么好后悔的，真是笑话，本宫才不矫情！”
玖月咬牙说完，恶狠狠地警告他，“本宫便是后悔，也不会后悔此事，不许再问本宫此类问题。”
可若不后悔，为何非要掩耳盗铃般的解释？为何忌讳般的不许再问？
云南珏看着她的背影，面露几分苦笑，大感命运弄人，如果……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他们已然成仇。
这夜云南珏收到了一名美人，裸女裹着被子，娇羞地道：“公主让我服侍林公子安寝，良宵苦短，公子……”
“出去。”
美人面色大变，“此是公子的意思，奴婢不敢违抗。”
“我自与公主解释，你莫要存不该有的心思。”云南珏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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