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从离家的那刻起,就一直在体验着关于“诸行无常”的真谛。计划不如变化来得快。永远是事实的真相。 她也说不清楚与小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们就像一夜之间,从白天转到黑暗,瞬间无常。这是变天了吧。 苏言坐在办公桌旁,满心地疑问。她没有什么活儿可干,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这个空间现在只剩下寂静。大家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都在面对自己世界中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苏言在QQ上给小落留言,收到的回答永远是:落落消失了哦,不要想她吖。等她回来自然会给你带来快乐。 她不知道这个是电脑的自动回复,还是她手下的自动回复。 静,小落不理我了。 此时的其静正忙得焦头烂额。大堆大堆的工作挤压在案头。她现在需要的是创意,不是骚扰。她自动忽略电脑所有的来电留言。她要让脑袋冷静下来。 这段时间,她的脑袋一直是处于混沌状态。被太多太多的东西挡住。苏言,还有他。 小其,我刚刚把文件传真给张先生了。秘书阿姨veronica说到。 其静抬起头微微一笑表示接收到。事情虽是暂告一段落,但是手上的案子却仍然没有减少。被客户退回来的,还有新增的。她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veronica微笑着问。 其静笑着说,有点累。 很多事情,如果能简单点不更好。快乐是很少,但能抓在手心里那么它也便就是一辈子的快乐。阿姨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你这个小姑娘,就是固执,不愿放开。 其静第一次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也没有摇头。 过去的就过去,得不到是好,可拥有的了就更需要学会珍惜。阿姨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其,我看着你从公司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子。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你的成就已经不错了,但是你却没有一个安定下来的心。你知道吗? 其静趴在桌上,静静地听着。是的,阿姨都说得很对。可是。可是。自己一直不承认的也就有这个。 小其,简单地快乐吧。阿姨起身,走过去,摸着其静的头。她从心里喜欢着这个孩子。虽然她从未跟她说过关于她的家庭她的生活,可她还是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孩子荒凉的心。如荒漠中徒步行走的旅人。 其静轻轻地靠在阿姨身上,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阿姨,我会学着简单地快乐的。 苏言没有等到其静的回答,越发显得浮躁。她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她也说不清楚,是患得患失,还是什么呢? 小落。 小落落。 苏言不停地给小落发信息。永远相同的回复。她望向小落的座位,是的她在忙,她的电脑屏幕黑着。她想走过去,可双脚就这么一直定在自己的圈地里。跨不出去。 临近下班的时候,苏言等到了小落的回复。在pizzahut等。 苏言回过头,已经发现小落的座位是人去位空。 电梯里满是人。苏言被死死地定在一个角落。无法呼吸。那是唯一的感受。如果这时候有一把手将她拉出去,那么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恩德。 才下班没多久,pizzahut已经挤满了人。小落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头。 苏言笑着一边跟小落打招呼一边快步奔过去。 小落没有什么表情,事实上是她自己不知道该给苏言什么表情。 死女人,跑那么快干嘛。苏言一边抱怨一边看着餐牌。 小落没吭声。就那么盯着苏言看。 苏言仿佛感觉到小落强烈的视线,所以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你喜欢女的? 苏言怀疑自己就像突然中枪一样。而且枪手的枪法很准,直接射中自己的心脏。没有见血,却直接取命。 苏言不知道怎么答小落的问题。她就这么呆坐在那里。像是要等待尴尬的时刻自动自发地闪逝。 女人的直觉,不由你不信。小落补充道。 苏言点了点头。最后只有沉默。 对不起,不是我看不起这种人,只是我无法接受。包括身边的人。她安静地陈述着。所以,现在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苏言点了点头。似乎她现在除了点头,其他事情都无法做到。 你不要一直点头行不行,你就不会讲点什么吗?小落无法忍受这种气氛,像是她在扮演奸角,她在审判一个所谓的正义人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她。苏言慢慢平静下来。也许她也要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她的内心在面对这个世界所要遭受的一个困难。 喜欢个p。女的跟女能干什么。你在企盼柏拉图式的的恋爱?还是在表演一种行为艺术呢?非要与他人与众不同吗?小落口不择言地乱吼道。她不知道如何心平气和地去论述这件事。她知道同性恋的存在,她不介意,可她却无法忍受身边人有这例子的存在。她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来自身边人的道德抨击来自这个微弱团体之间的一些摩擦。尤其是她一个想去珍视的人。她失去了方向,明确事实真相的方向。 对不起,我想我们彼此也需要一个空间一个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小落突然换了口气说道,我希望你快乐,可我无法接受你所选择的快乐。而我也必须让自己快乐。 苏言没有说话。现在无论什么样的解释无论什么样的表明自己的感情,都是无事于补的。 她没有想到她的感情首先要面对的是来自身边好友的阻扰。是的,谁人希望自己的朋友走一条惊世骇俗的道路呢?谁希望自己的朋友独自跳着撒旦之舞呢?可,这就是身不由己。深陷在爱情的人,本该忽略了性别之事。她无法对小落的责难奚落表示任何的不满,更甚的反而对她有一种内疚感。欺瞒的内疚感。可是,当此事放置于阳光之下,是能得到温暖,还是瞬间的融化呢? 她们的pizza上桌了。可没人想到动筷。苏言突然拿起了刀叉,一小块一小块地切下,填进自己的胃里去。一块pizza,一口柠檬茶。 言语像是凝结了的冰块。只有渗出来的寒气。 苏言觉得自己就是在表演一种行为艺术。吃饭的行为艺术。不停地填塞。塞满自己的胃,塞满自己的脑袋。不仅要从外像上让大家看到吃饭的过程,也要让大家感受到实施者所遭受的精神历程。 夜黑下来。风忘记了离开。 两人对开走去。都忘记了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