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科下火车的时候，父亲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刘指导给他已经打过电话，说过了情况。

父亲接过他手上的行李，和送他的教练道了声谢，带他回了家。没有劈头盖脸的责骂，没有像他小时候不好好训练时候的惩罚。

只是他好像感觉父亲的头发间多了些许白发。

张继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小时候都是爸爸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去这里训练去那里训练。

当时他不懂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小朋友有各种各样的玩具，看过许许多多的动画片，只有自己，回到家就是体育频道，连玩具也只有一次比赛赢来的足球。

不懂为什么他下课以后还要去体校练球，不懂为什么他脸烧的通红爸爸还让他继续练发球，不懂为什么他要跑那么多步，跳那么多蛙跳，游那么远的泳，不懂为什么虾的形状像弧线，多吃虾就能拉弧圈球，就要一直吃虾。

直到他进了国家队，频频有教练夸奖他身体素质好，肌肉爆发能力强的时候他才明白父亲的苦心。

张爸走到张继科身边，和他一同坐在石凳上。却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父子二人沉默了许久。

张爸终于开口，问他：“继科呀，你也长大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想该怎么办。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继科想说，他不想打球了。

但是他没说出口。他打了十几年球，乒乓球对于他早已经不止是一项运动这么简单。

是他的热爱，他的梦想，他双手合十的所有愿望。

“爸，我想去国外继续打球。”张继科想了很久，他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别想了。”张爸烟圈一吐，继续说“你进了国家队，就是国家培养的你，你以为你想出去就能出去的了？”

“只怕你到了机场还没过安检就被拦下来了。”

张爸灭了烟，拍了拍张继科的肩膀，“收拾收拾明天就去省队报道。”

“既然舍不得放弃，就一直打下去吧。”

舍不得乒乓球吗？

舍不得。

粉身碎骨，战死在赛场，也很难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