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严峫开口，童登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你们早就看出来了，我是系统，我名义上的父亲……杜登.刘，他创造了我，他最初的想法是为了军方训练特殊人才而创造的我。”
他抬头，目光透过一排小灯，“但是…知道的越多，越容易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杜登不是一个意志很坚定的人，他所有的坚持都用在了寻找永生的路上。”
严峫看着他抬起的下巴，“所以他让系统产生了bug，而且这些漏洞越来越大，牵连了不少无辜的人。”
童登收回目光，垂下额头，视线和严峫在空中相交，“是的，也许在你们查赵运的时候，看到过他的那一段婚姻，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结合。”
视线交错之处，仿佛往事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起，“刘佳，杜登的女儿，当时赵运浑浑噩噩的，是个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的小子……”
杜登.刘收拾好了资料走出研究所，驱车到市集上，在路边排挡上解决了晚饭，路灯高高悬挂，照亮了杂乱的小街道，喝醉的男人们吹着牛，三两个从发廊里出来的小姐妹顶着五彩斑斓的头发嘻嘻笑笑的走远，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牛仔裤的男生歪歪扭扭的走来。
虽然四周昏暗，男生也不似意识清醒的正常人，但那身干干净净的学生气扑面而来，气质如同青葱的树木，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杜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看着对面即将走来的不怀好意的几个混混，他想起了家里差不多大的女儿，也是这样一尘不染的书卷气，他仿佛死掉的恻隐之心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扶住那个男生，“你叫什么？住哪？我送你回去。”
男生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清楚自己是谁。
杜登没法，先把男生搀扶到了车上，一阵折腾，一张学生卡从男生口袋里滑落出来。
“…还是学信息技术的……小子可以啊…”
“我不是！我……不知道我……是……做什么…”
男生像条濒死的鱼，不断蹦哒。
“你毕业了，要不要来我研究所做事？”
“什么…什么研究所？”
“我们研究永生的秘密哦，这样你就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想你要干什么了。”
那晚他怎么回家的，可能赵运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但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束缚着他。
之后的一切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毕业，开公司，做研究，遇见刘佳，结婚，生下果果。
严峫想起之前笔录上的信息，“我们所知道的是，刘佳死于难产。”
童登笑了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他敛了笑意，“怎么可能呢？这样的鬼话，严警官也会相信吗？准确来说，她死在了她父亲手上，为了她父亲伟大的梦想。”
严峫面部表情逐渐紧绷，他早有料到，想过李清，想过赵运，甚至相信过医院的记录，但是没错的，那份医学报告上不只有妇产科的署名，还有精神科室。
“她是被杜登.刘送入了系统？为了试验系统能否保存意识？”
童登摇头，“本来应该是在赵果果生下来的时候，就植入一个芯片，把赵果果的意识导入系统，但是刘佳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就冲到研究所拼死阻止，最后在赵果果才出生两天的时候，心梗，猝死在研究所，她父亲面前。为她父亲伟大的梦想……做了血祭。”
严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算见过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生离死别之事，这么多泯灭人性的违法犯罪活动，但每当再一次面对的时候，总是从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到底要怎样，才能维持道德天平的平衡。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赵运……他不知吗？”
童登冷笑一声，“他哪能不知道，他就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是个自私的人，他生命里所有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他自私。”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是杜登的孩子，从一开始，我作为一张小芯片，就存在于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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