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警局审训室内,一个头包着纱布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头往下搭拉着,还没清醒
江觉在段珐澜的应允下跟着段珐澜一起进了审训室,他俩开门进去时,铁制的门声在室内放大,椅子上的人缓缓醒来,手被拷着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江觉和段珐澜一起坐在他对面的审训椅上。段珐澜打开白炽灯,那男人的眼睛随灯光亮起而眯起来。门被推开,又进来一名抱着笔记本的笔录员,笔录员坐在段珐澜旁边等诗审训的记录。
“开始审训,小林淮备记录。”段珐澜对笔录员小林说道。
“是,段队长”小林说完就调试好电脑准备记录。
江觉是编外人员,无事需要他动手,所以只在段法澜身后侧旁听整个过程。
“你是那个男的?呵呵呵,那小子已经是个废物了。怎么?现在为了那没娘的小子跟警察勾搭上了?”室内突然传来那男人的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江觉。
对面的三个人听到这番话明显一怔,江觉想了很多种那男人和余善的关系,可就是没想到这人竟是余善的继父。
段珐澜听到这番话不用去看江觉也能知道他脸有多黑,在酒店那会儿他已经见过了。
就算再迟顿,段珐澜也该明白余善在江觉心里是不一样的了,要还不明白,那他白做这么久警察了。
“妈的。”江觉忍住没冲到那人面前揍他,只在段珐澜身后侧咒骂一声,声音不大,但段珐澜听的一清二楚。
段珐澜心里叹了口气,加强白炽灯的光照强度,官方语气问那人:“姓名?”
“吴知 ”吴知被白炽灯照的冒出细汗。
“哪个知?“段珐澜盯着他。
“知识的知。”吴知用慵懒的语气回答,完全不把这完全场审间放在眼里。
“你和余善的关系?”
“继父子。”
“你杀了余思。”段珐澜语气肯定,完全不是询问。
“是。”吴知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江觉只觉得这笑无比刺眼。
“这两件事你计划很久了吧?“段珐澜一手拦住要作势打他的江觉一边问。
“噗嗤,少说也有五年了,只不过就是没找到机会,不然早在江南他俩就就没了。哈哈哈。”吴知笑的一脸得意。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段珐澜问。
“说了就算是主动担责,如果我没记错,可以减刑的吧?”吴知反问段法澜。
段珐澜没答话,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吴知开口,“报仇,我这个人很小气,一丁点事儿我都得讨回来。”
“余善你们也见过了,可爱吧?哈哈哈,这么可爱的小男孩。
看见我头上这个疤了吗,就那婆娘砸的,砸完之后把我赶出去了,后来就跟我离婚了。
她本来就是个二婚的,跟我结婚也只是为了给余善一个父亲而已,离婚之后她就带着余善生活,我也找到了机会报复他们。”吴知用下巴指了指段珐澜身后侧的江觉,继续说:“那个谁不是余善的朋友吗?生气吗?哈哈哈…”
江觉死死瞪着吴知的脸,人长的不怎么样,心也恶极了。
吴知说的最后那句话,完全没觉得自己是错的,段珐澜没再拦着江觉,任由他冲到吴知面前给了吴知一拳。
就在段珐澜以为江觉还要动手时,听见他咬牙说:“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样,愚蠢无知。想减刑?下辈子吧!”
“走了,你们看着办。”江觉转头对段珐澜说,也不等他回应就开门离开了。
江觉回到酒店去看余善,发现余善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被子鼓成一个大包,江觉掀开被子想把他调整好,碰到他时候被他的体温烫了一下。
发烧了。江觉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去医院。
他把余善抱进他在哈大第二附属医院的办公室里。把余善抱到床上,就准备给余善打针要用的药水,刚准备离开就听见余善惊恐的声音:“吴知,害死妈妈的是吴知…”
余善在睡梦中挣扎,清楚的喊出吴知的名字。江觉还想问他这件事,他就昏迷过去。江觉给他打了吊瓶,办公室内开足了暖气,就怕冷着余善。
尽管江觉做的尽心尽力,余善的烧还是反反复复持续了半月才慢慢好转。这半个月时间里,余善的一切都是江觉亲力亲为,从不假别人之手,他寸步不离余善,他害怕了,怕他一离开,余善又会有个好歹。
二十天将过去,余善终于有清醒的迹象。江觉正为他擦着身,没有发现余善已经睁眼。
余善感觉到有人在为他擦身,动了动腿,江觉愣了愣,才停手抬眼,就看到余善眼里懵懂又带着些许迷茫的眼神。
两人对视数秒,最后还是江觉先一步打破沉默,“你醒了?”江觉问这句也没指望余善回答,半个月没喝水嗓子也说不得话,“先喝点水会好受点。”说完就去接了一杯温水凑到余善嘴边。
余善想伸手接过水杯,却因为没有力气把水酒在了病床上。他无助地看着江觉。
江觉重新接了一杯水,边喂他喝下,一边安抚他,“ 没关系,你刚醒来还没恢复力气呢,一会儿等你有力气了再处理。”
余善点点头,却问了一句江觉意想不到的话,“你是谁?我们…很熟吗?”
刚弯腰要把擦过身的水倒掉的江觉整个人顿了顿,然后直起腰着着余善,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不记得我了?”回答他的是余善微微的点头。
“那半个月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记得了?”江觉沙哑着声,小心翼翼的问着余善。
余善沉默,然后开口:“我…不记得了。”他抿抿嘴,“我好像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听见这句话,站着的江觉微微松了一口气。
失忆了,不过不记得也好,那种肮脏的事和人,让他自己记得就好,别让小孩知道了。
江觉揉揉余善的头发,柔声说:“没关系,不记得的话我告诉你,你的名字,你叫余善,今年20岁,家住江南,是我好朋友。”
在余善炯炯有神的视线中,江觉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叫江觉,是一名医生,也是你的好朋友。家住江南,这次你跟我一起来的。只不过出了点意外,对不起,阿善。”
江觉看着他慢慢染上红晕的脸,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你再休息一会恢复力气,就可以吃饭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这半个月,余善反复的做噩梦又沉睡昏迷。全靠输进去的营养液,原本削瘦的身体变得更加瘦弱。
突然“砰”的一声,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江觉反射性往余善看去,哪里看得见人啊,余善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了,头也不露出来。
江觉轻笑一声,伸手扯扯被子,想让余善把头露出来,扯了几下也没扯开,于是开口道:“善善,手松开,别憋在里面,你病刚好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说话的时候他没把被子松开,只是坐在床上,手搭在余善身上。
手下的人动了动,没多久就把头露出来了,脸还是红红的。
他伸出手捂住脸,发出闷闷的声者:“江医生,你…欺负人!”
江觉忍笑,伸手拉开余善捂着脸的手,“还叫这么生疏?叫声哥听听。”
听着江觉低沉的声音余善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好羞人!余善默默的想。
“快休息吧,我还有点工作,外卖到了我叫你起来。”江觉揉了揉余善的软发柔声说道。
余善应了一声就再次睡去。
江觉回到办公桌坐下,并通知了段珐澜一声余善已经醒来了,段珐澜得知余善已经里了就想主医院跑,被江觉拦住了。江觉让段珐澜半小时后再过来,段珐澜也同意了。
余善发烧那半个来月,段珐澜很多次想来看望余善,只不过都被江觉拒绝了。
江觉不想别人看到余善那时候的样子,兄弟也不行。
江觉放下手机,无声的叹了口气,余善失忆了,他母来的事儿他也得知道,只是怎么说呢?江觉不禁有些苦恼。失去至亲这件事,他不想余善再经历第二次,尽管他不记得。
江觉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吴知的审判书。余善发烧第二天段珐澜就让江觉过去拿回来了。
现在余善失忆了,这审判书就不给他看了,那件事埋在心里烂掉就算了。江觉看着床上熟睡的余善默想。
“扣扣扣”房间传来敲门声,江觉走过去开门,只见一个小护士提了一提外卖送来。
江觉接过点头答谢就关好门回到办公桌前,江觉把外卖放到办公桌上,走到床边坐下,一会儿摸摸余善的睫毛,一会儿戳戳余善的小脸。终于在余善不满被人打扰睡梦的嘟囔中出声:“善善,起床是吃饭了。”
余善从梦中醒来,伸出被子里的手揉了揉眼睛喊了句“江医生…”
江觉应声,拿了张小桌子放在床上,而后把外卖摆在床上的桌子上。
他点的外卖都比较清淡,因为余善刚醒还不能吃过于重口味的食物。
江觉扶起余善做好,端起白粥想喂余善,就听见余善柔声说:“江医生,我有力气了,自己来…就可以的。”
听见余善还是叫他江医生,江觉无奈笑了笑,把粥递到他手中,柔情的看着他一口口慢慢的往嘴里送。
余善吃到一半抬头看着江觉,疑惑的问:“江医生,你不吃吗?”
“没事儿,你睡了这么久,肯定更饿的,你比之前瘦了很多,脸上的肉都少了。”江觉捏了捏余善的小脸,“我等你吃完再吃也一样。”
余善耳尖微红,低头慢慢喝粥。
江觉把余善耳尖的变化看在眼里,忍笑想着,这小孩太容易害羞了。
等余善吃饱,江觉才动手把剩下的都吃完。收拾完垃圾。段珐澜就赶来了。
段珐澜跟江觉打了个招呼,走到余善边上,寻问江觉是否已经真的无恙,江觉只点头没说话。
段珐澜并不知道余善失忆的事,想抬手去揉余善的头,却被余善躲开。
余善躲在江觉身后,手拽着他的衣角。江觉着着段珐澜停在半空的手才想起来,还没告诉段珐澜余善失忆的事,“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你跟他介绍一遍吧,重新认识一下。”江觉握住余善微凉的手,说话的时候并没看着段珐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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