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枫丹的石板路时，空才从喷泉广场起身。长椅旁的琉璃袋被他小心收好，花瓣上仿佛又沾了新的水汽——是晚风裹着喷泉的潮气，还是他指尖未干的温度，连自己也说不清。
芙宁娜离开前塞给他一张烫金的歌剧院门票，说“枫丹的夜晚该有旋律才像样”，可他此刻没心思赴这场邀约，只攥着派蒙那本边缘卷翘的记事本，沿着水畔往港口方向走。路灯的光落在纸页上，白天没注意的细节突然跳出来：那幅歪扭的喷泉画旁，其实还藏着一道浅浅的铅笔印，勾勒出半个类似“水滴”的符号，下面压着一行被反复涂抹的小字，隐约能辨认出“厄里丝”三个字。
“厄里丝……”空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脑海里闪过枫丹路人闲聊的片段——似乎是掌管水下遗迹的古老家族，如今早已没落，只在歌剧院的旧剧本里偶尔被提及。正思索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转身便见一位穿着深蓝斗篷的少女站在路灯下，兜帽边缘露出几缕银白的发丝，手里捧着一个缠满水草的铜盒。
“旅行者，”少女的声音像浸过湖水的冰，带着几分冷意，“你在找画里的‘水滴’符号，对吗？”她不等空回答，便将铜盒递过来，盒盖打开的瞬间，一枚刻着相同水滴纹的徽章躺在其中，表面还沾着未干的水渍，“这是在水下遗迹找到的，上面的纹路，和你手里记事本上的一模一样。”
空接过徽章，指尖触到金属时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像是派蒙当初用风之翼带着他飞过摘星崖时，那种轻盈又温暖的触感。他抬头想问少女的名字，对方却已退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句“想知道更多，明天清晨去白淞镇的灯塔找我”，话音未落，身影便融进了水畔的雾气中，只余下一缕淡淡的、类似海盐的气息。
回到临时租住的客栈，空将徽章放在记事本旁，台灯的光让两者的纹路完全重合。他翻到记事本最后一页，派蒙用彩色铅笔写的“下一站：找会发光的水草！”旁边，竟还有一行极浅的荧光字迹，在暗处微微发亮：“如果我不在了，就去厄里丝的遗迹找‘水之语’，它能听到风的话。”
“水之语……”空指尖划过那行字，忽然想起白天在喷泉边，芙宁娜说过“枫丹的水藏着记忆”。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徽章上，折射出一道细碎的光，恰好照在记事本里夹着的半片枫叶上——那是去年秋天在蒙德和派蒙一起摘的，叶脉间还留着她用墨水画的小笑脸。
天快亮时，空将徽章、记事本和琉璃袋一并收进背包，推开门往白淞镇的方向走。晨雾中的枫丹像被裹在一层薄纱里，水畔的灯柱还亮着，倒映在水面上，连成一串摇晃的光。他想起派蒙总爱踩着这样的水光跑，说“像在走星星铺的路”，脚步便不自觉加快了些——或许这一次，能找到和她有关的，真正的线索。
走到灯塔脚下时，晨雾刚好散开一角。昨日那位深蓝斗篷的少女正站在灯塔顶层，手里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中装着的液体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的光，远远望去，像把一小块天空装在了里面。听到脚步声，少女回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双像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我叫莱依拉，是研究枫丹古代水文的学者。你手里的徽章，其实是打开厄里丝遗迹的钥匙。”
空握紧了背包带，心脏忽然跳得快了些。莱依拉将玻璃瓶递给他，瓶壁上凝着的水珠滴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这里装的是‘记忆之水’，能在遗迹里显影出过去的画面。不过……”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空的背包上，“要找到‘水之语’，得先通过遗迹里的‘水镜试炼’——那试炼会映出人心最牵挂的画面，你，做好准备了吗？”
空看着瓶中晃动的淡蓝光影，仿佛看到派蒙正隔着水光朝他笑，轻声却坚定地回答：“我早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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