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玄醒了。
此刻他已然不在沙场之中,而是回到了那一栋宿舍楼。
许久都没有听到过的系统的声音立刻浮现在若玄脑海里。
叮、
任务陈年往事进度加1,总进度1,任务完成度1/3。
他此刻正站立在77号寝室的门口,若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不过才过去了两分钟,可是他却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两年的漂泊……
若玄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想回到那个世界去。
他轻轻的将手伸到寝室门上,他仿佛能清晰的听到门后有一道倩影在呼唤他一般,让他感觉到格外的亲切和急迫。
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他得回去见她!
“她”?
若玄眯起眼,“她”到底是谁?
“林颜卿”?
若玄摇摇头不再细想,两年的沙场征伐让他的心更加的果断干脆……
“枝丫”~
若玄手上微微一用力就轻松的打开了这封存许久的门。
……
“将军”
这一次张渊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沙哑,甚至带着一丝苦涩,他开心的笑着……
若玄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
若玄翻身上马拔出腰间的剑仰天怒啸。
“杀”!
“家里有妻儿在等着我们,有好友备好了家宴等我们凯旋”!
“呜~”
足以激发每一个男人身体里热血的号角再度响起。
这才是每一个男儿该驰骋的跑马场,这才是属于豪杰的温柔乡……
一战……一战……又一战。
这边关的人头就像割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杀不尽,灭不绝……
“他们要为儿孙争取生存的土地他们没有错”!
“但是我们一样要为后世儿孙守护好生存的土地,我们同样没有错”。
“我们滚烫的鲜血将浇灌在这片土地上,雄雄的烈火不配燃烧我们的忠骨”。
“也烧不尽”!
“战”!
“战”!
“战”!
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若玄已经二十七岁了。
敌人终于妥协了,若玄带着军队开始凯旋。
不知道是不是若玄刻意为之,这一次他们还是从原来去的路线回去。
若玄注定了要经过秦源镇,注定了要经过那颗桃树。
树下的青石上坐着一位倩影,如瀑般的长发随风飘扬,她还是带着当初的面纱,从当初带上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再取下来过。
这就是她为他准备的红盖头,只有他能为她取下来。
一缕青丝给她平添了几分成熟,虽然她的眼神依旧清澈,但她此刻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女。
“她怎么在这”?
若玄转头看向自己的副将也就是张渊,经过这些年的磨练他已然成为了若玄的副将。
张渊脸上露出笑容。
“我哪里知道”!
“或许是因为当初你的一句话吧”!
林颜卿端着一碗清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桃花树下,她很平静……
“真是一个倔强的人”
若玄摇摇头不再看她,两个人相隔一条小河檫边而过……
……
朝廷对若玄以及一众部将大加封赏,若玄仅仅是二十七岁就已经位列一品大将军了。
两年……
大军再一次出征,依旧是若玄领军……
那个少女还是静静地待在桃花树下,寒冬腊月的时节依旧是那一身罗裙,仿佛满天的冰雪都不愿意伤害到她一般。
她倔强的看着领头的将领,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若玄见状停止了和部下的欢声笑语……
女子手边有一个食盒,里面依旧只有一个碗。
一碗水。
“拿给她”!
若玄取下皇帝亲自给他披上的披风,示意张渊将这个交给女子……
若玄不再看她,领着无边无际的大军继续向前……
五年。
若玄三十四了,耳边生起一丝白发。
五年的煎熬和撕杀终于又换来和平,若玄凯旋了。
这一次还是原路返回,只不过他刻意的折了一束桃花……
路过秦源的时候大军刻意停了片刻,女子依旧倔强的端着一碗清水一言不发的看着若玄。
若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默默地将手里的那一束桃花插在了河的对岸之后就匆匆离去……
女子望着对岸的那一束桃花一时间竟出了神,她匆匆的收拾一番转身回了家。
不过从此之后她又有了新的事情,那就是每天拎着水仔细呵护着那一株桃花……
十年。
边疆又乱了,皇帝都换了一茬,若玄这一次依旧担任主帅出征,只不过路线变了。
若玄四十四了,他的脸上泛起了皱纹,耳边没有了青丝。
大军在路途中突然停了两天,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三军主帅也随着消失了两天。
两天之后若玄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手里握着一枝桃枝笑的很开心。
这一次敌人的进攻更加疯狂,但是若玄却比他们更疯狂。
无边的大漠上常常尸横遍野,无数忠骨被匆匆掩埋。
若玄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溃败,千里的防线如同大坝决堤一般一溃千里。
若玄没有组织反抗,他带着一只老的不像话的军队向着来时的方向一路狂奔。
有人说那是他的三千近卫军,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留下来组织反抗。
……
秦源因为这些年不断疏送物资支援边疆早就成了敌国的眼中钉,无边的火焰仿佛要吞噬掉这里的一切一般。
鲜血染红了那两颗桃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颗从来没结过果实的桃树在那一年终于结果了……
……
思绪飞转,若玄再一次回到了宿舍楼,脑子里的系统提示他已经完成了2/3的进度。
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站在了77号寝室里面。
这里面比他想象的还要狭隘,除了一个梳妆台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何春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似乎很惧怕屋子尽头的梳妆台……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梳妆台旁,一身罗裙,如瀑长发、身段婀娜,顾盼生姿……
“你来了”
女子开口了,这声音如同当初认识的一般,清澈,干净!
若玄苦笑。
他有些分不清楚刚才所经历的到底是现实的还是幻境,要知道他可算是经历了一生呐!
当然。
也耽搁了别人一生!
“你怎么那么倔”
若玄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倔”?
林颜卿轻笑。
“这不是倔,这是我的坚持”!
“坚持”?
若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她对话下去,林颜卿却转过身露出一个足以让时间都为之失色的笑容到:
“想继续看看我的故事么”?
若玄点头,随即场景再度变化,不过这一次不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而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动人少女。
林府。
林颜卿满脸期盼的望向林员外。
“爹”
“他……”
林颜卿终究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有些话想说,但是却不敢说,只能眼巴巴的盯着林员外,希望他能带给自己希望得到的消息。
“傻丫头”
林员外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有些不忍心将答案告诉她,最后不知道心里经过了多少挣扎之后叹到:
“哎”
“若玄将军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啊”?
少女有些不解,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爹……嗯……爹爹”。
“你告诉我嘛,他到底怎么说的”?
林员外架不住少女的挨求只能复诉着若玄的话。
“七尺之身,既已许国,再难许卿”。
“他日我若得胜凯旋,你可赠清水一碗以解我归乡之渴,也算报相救之恩”。
少女哑然,一颗颗眼泪砸吧砸吧的就往下掉。
林员外见状心疼坏了,伸出手不停的替她擦拭着……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少女倔强的询问。
林员外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宝贝闺女,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少女不服气的咬紧牙关,跺脚恶狠狠到:
“不行,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林员外一听自己女儿居然想去边关那种混乱的地方连忙阻止到:
“别啊……傻丫头”。
“为父已经和他约定好了,待他得胜凯旋会率军经过这里,到时候你再问也不迟啊”。
……
因为这一句话少女傻傻的等了三年,记得那天晚上她对着自己梳妆台“呵呵”的傻笑着。
“什么嘛,还说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凯旋之后要从这里经过呢”?
“哼,到时候我才不要理你,除非你主动找我”。
而那面纱从那时候起少女就再也没取下来。
秦源有个习俗,如果有中意的男子了,待字闺中的少女可以带上面纱以此明非他不嫁之志……
三年。
他归来的那一天,少女高兴坏了,提着罗裙不停的在院中练习着自己学习的舞姿,她要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但是失望总是那么让人难受……
他的确从这里凯旋了,并且也和她见面了。
可是偏偏就那么一河之隔他居然不率先和自己说话?
少女鼓起腮帮子咬碎了一口银牙,恶狠狠的倒掉碗中清水发誓再也不喜欢这个坏人了。
就在少女已经渐渐的忘记他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出征了,皇帝亲自给他披上御寒的披风。
那一天少女来不及添两件厚衣裳,依旧穿着那一身罗裙兴高采烈的跑到桃花树下……
隔着老远少女就听到了他和部下的欢声笑语,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女了。
她认为或许自己矜持一些说不定会把“那家伙”迷的神魂颠倒呢?
……
满心欢喜,等了五年的她最后在桃花树下只等来了那件披风,感受着他的气息她心里是喜悦的,可是怎么又有一些委屈呢?
她忍着想哭的冲动目送他再一次前往战场。
这一次打的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了他的样子……
她只能把他的画像挂满了这个房间,特别是他尴尬的摸鼻子的画像每一次看见都忍不住逗的她哈哈大笑。
当然。
屋子中间肯定是最最宝贵的披风!
五年。
少女已经二十五了,或许应该叫她姑娘了。
她的大将军又凯旋了……
春风和睦抚的人困极了,端着一碗清水的她差点在大青石上睡着了。
她亲眼看着他向自己走来,手里甚至拿着一束花。
这一刻她至少是甜蜜的。
两个人又一次隔着那条该死的河,他的部下传来看“好戏”的嬉笑声,姑娘心想或许他做为三军主帅是抹不开面子吧,不然他为什么不敢直视她呢?
他把那一束原本要送给她的桃花插在了对岸,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姑娘忍不住差点骂出声。
“傻子”
“那边有桥的,为什么你不愿意再多走一步呢”?
为了保证他送的花不会枯萎,姑娘天天拎着水不断呵护着,只祈祷着有一天他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开满了桃花……
这一等就是十年。
她容颜不再,这一次他出征她本来应该去送送的,可是最后却输在了容颜之下。
容颜在时我只为你一人笑,容颜不在时我也愿意为你祈祷。
……
乱兵来了,他们到处烧杀劫虐,无恶不作。
为了保证自己的清白姑娘那天晚上穿着一身罗裙,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维持着自己的容颜。
剪刀刺破喉咙的声音无比刺耳,她害怕极了,但剧烈的疼痛消弭了这种感觉……
鲜艳的鲜血化作一朵朵桃花染红了罗裙,她用生命为这一身嫁衣添上了色彩。
何生卿如此,君复何时来。
卿是君之卿,君是卿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