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下面,有一个米线摊,憨厚的中年男人,几张简陋的桌子,几个马扎,有两三对年轻情侣坐在那里吃东西,说说笑笑的样子,十分惹人羡严。
安笒两份米线。
安笒坐下,冲着老板笑道,
安笒一份三鲜,一份麻辣。
七嫂说过,马嘉祺喜欢吃三鲜米线。
而她则想吃的酣畅淋漓一些,希望发出的汗水可以带走身体里的烦躁和不安。
老板两位好了,一份一份麻辣。
老板送上米线,又送回来筷子和勺子,动作忙而不乱,脸上始终笑意盈盈。
安笒吹了吹,热气在眼前蒸腾而起,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安笒很好吃。
在马嘉祺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吃过路边摊,这里只能算整洁,桌上还有一些陈年的油垢,黑漆漆的。
不过因为对面到人是她,所以他觉得这样也很好,很有人情味。
安笒唔,好麻好辣!
安笒放下筷子,用手对着嘴巴扇风,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安笒不过真的很好吃。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马嘉祺不介意一起吧?
马嘉祺将自己的三鲜米线推到一边,拿起筷子挑起安笒碗里的米线,咬了一口,也学着他的样子眯了眼睛,
马嘉祺的确很好吃。
安笒笑了起来:
安笒相信我没错的。
一碗米线两人分着吃,很快见了底,马嘉祺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安笒,笑道:
马嘉祺要不要再来一份?
安笒摸了摸肚子,其实真的可以吃的下,不过想想摇头:
安笒还是算了,晚上吃的这么刺激,对身体不好。
马嘉祺掏出钱递给老板:
马嘉祺不用找了。
老板连声道谢,非常诚恳的邀两个人再来吃:
老板以后都不收你们钱。
马嘉祺和安笒走出很远,还能听到老板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夜色一下温柔起来。
安笒虽然老板很辛苦,但也一定没有那么多烦恼。
安笒轻声道,
安笒每天用自己的辛苦挣幸福,晚上睡觉一定特别踏实。
哪里像他们,虽然衣食无忧,但日日夜夜绷紧神经,终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
马嘉祺你晚上睡不好?
马嘉祺停下脚步,看了看路边的长椅,
马嘉祺去那边坐一坐。
长椅面对马路,两人并排而坐,看着一辆一辆的汽车飞驰而过。
安笒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的不是……
安笒咬着嘴唇,幽幽叹了口气,
安笒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马嘉祺脱掉外套披在安笒身上,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
马嘉祺没有如果,我知道你是。
安笒可是……
马嘉祺扶住她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马嘉祺我知道你是,而且我不需要向任何一个人证明,之所以由着你搬出去,是不想你太难为自己。
安笒谢谢。
安笒心中荡漾出暖意,披着他的衣服像是被拥入怀中,
安笒就算不是为了证明,我也不想丢掉那么多的回忆。
从铃铛口中,她已经知道,她和他之间发生的许多事情,就这样的丢了,多可惜。
马嘉祺我联系了脑科医生,先做个全面检查好不好?
马嘉祺笑道,点着她的额角打趣,
马嘉祺总要先确定脑子没病才成。
安笒瞪了他一眼:
安笒你才脑子有病!
刚刚还紧绷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安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本正经的问道:
安笒你刚说吃饱了就会懒得想事情?如果饿着呢?
马嘉祺傻瓜,饿着的时候当然没力气想。
马嘉祺笑起来。
夜色如此迷离,两人并排坐着,深刻的感觉到爱人在身边美好时光。
第二天,马嘉祺就约了安笒一起去医院,他开车过去接她的时候,铃铛也抱着毛毛出门,小家伙怒视着马嘉祺:
毛毛坏人!
安笒宝宝没礼貌!
安笒立刻出生阻止,皱眉,
安笒妈咪告诉你要懂礼貌。
毛毛他是坏人,抢走妈咪的坏人!
毛毛像是一只愤怒的小兽,凶狠的盯着马嘉祺,像随时都会扑过去咬他一口似的。
铃铛抱紧了她:
铃铛大小姐,我先送她去幼儿园。
看着铃铛驾车离开,安笒才回神,冲着马嘉祺歉意一笑:
安笒抱歉,孩子大概受到影响了。
马嘉祺我不赞同将孩子牵扯进来。
马嘉祺示意安笒上车,他边启动汽车边开口,
马嘉祺而且,你不觉得有些话不是一个孩子会说的吗?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坏人吗?
安笒眸子一紧:
安笒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能证实自己的身份,那么毛毛不会是她的孩子,可一直在身边带了三年,她还是忍不住疼爱她。
马嘉祺其实有一个最快的办法可以证明你不是明静仪。
马嘉祺看着安笒,顿了两秒,缓缓道,
马嘉祺你和毛毛的DNA鉴定。
安笒眸子一紧,有些犹豫:
安笒你让我想想。
马嘉祺也不催促:
马嘉祺好。
身为一个母亲,有顾虑,他理解。
安笒进去做检查,医生笑道:
医生乔治先生不是说要带明小姐去英国做系统治疗吗?怎么回来了?
安笒什么意思?
安笒一头雾水,
安笒您认识我?”
而且张口就喊她“明小姐”。
医生从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张片子递给她:“
医生上次,您感冒住院,因为反复发烧,所以做马全身检查,头部有淤积的血块
安笒乔治知道?
医生是的。
马嘉祺等在监察室外面,看到安笒从里面出来,脸上表情似喜似忧,一时之间,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难道情况不好?
马嘉祺小笒?
马嘉祺上前一步,
马嘉祺你还好吗?
安笒摇摇头又点头:
安笒我想回英国一趟。
马嘉祺明家?
马嘉祺皱眉,
马嘉祺别去。
明跃群的态度很鲜明,他谁都不会帮,只要安笒在明家一天,他就承认她是名家大小姐,明静仪。
安笒他肯定清楚我的事情。
安笒皱眉。
马嘉祺他不会告诉你。
马嘉祺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缓缓道
马嘉祺我已经找他谈过。
安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笒情绪有些激动,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马嘉祺轻轻拍着安笒的后背安抚她,缓缓道:
马嘉祺小笒你相信我吗?
安笒点点头。
马嘉祺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
马嘉祺眯了眯眼睛。
如果不能从乔治身上找出什么漏洞,那么明家呢,譬如真正的明家大小姐在哪儿?
除非明静仪真的和安笒长得一样,不然为什么那些看到安笒的人都不觉得诧异?
安笒我总要做点什么。
安笒咬着嘴唇,
安笒不然心里不踏实。
马嘉祺牵着她的手出来,有些无奈的叹气:
马嘉祺我记得之前有人跟我说,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只圆滚滚的米虫,每天只负责没脑子的吃,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米虫?圆滚滚?
安笒倏地瞪大眼睛:
安笒你诬蔑我!
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
马嘉祺见她不再钻牛角尖,带人在花园里走着散步,认真的给她分析目前的状况之后,开口道:
马嘉祺现在有一件事情,只能你去做。
安笒微微皱眉
下午的时候,马嘉祺开车载着安笒去了古堡,还是美丽如童话一般的地方,只是比之前更加清冷了。
安笒我不记得他,他会不会很生气?
安笒有些坍塌。
她在结婚视频上看到过古堡,也见过她的亲生父亲。
马嘉祺安慰她:
马嘉祺不会的。
严天身体还算好,只是精神比不上从前,人上了年纪,身上的凌冽之气褪去不少,他们到书房的时候,他正看着火火练书法。
火火爷爷,我想打枪。
火火烦躁的抓了抓短短的头发,想要丢了手里的毛笔却又不敢,一张小脸皱的像刚出笼的包子,
火火爷爷——
严天继续!
严天看了她一眼,
严天写不好大字,哪儿也不准去,什么也不许做!
虽然他语气十分严厉,不过眼神却十分吻合,显然十分满意这个孙女,从小上树爬墙无所不能,简直像是男孩子一样。
马嘉祺十年后,火火就该取代会严浩翔的位置了。
马嘉祺敲门进去,笑了笑,
马嘉祺后继有人。
严天的视线落在安笒身上,嘴唇动了动,放缓了语气:
严天身体怎么样了?要好好调理。
年纪轻轻就几经历生死,如果不好好调理,很容易留下病根。
安笒挺好的。
安笒笑了笑,看到火火可怜兮兮的眼神,正色道,
安笒我有事情想跟您谈谈,能不能先让这小丫头出去。
火火爷爷,你们谈正事,我不捣乱!
火火丢下毛笔,撒丫子跑了出去,走到门口还冲着安笒做了个鬼脸,
火火谢谢干妈。
还是干妈对她好,听说干妈要让她做儿媳妇儿,想来以后应该没什么婆媳关系。
火火抓抓头发,看到阿炎迎面走来,兴奋的叫起来,
火火带我去射击训练场。
阿炎嘴角抽了抽:
……
好倒霉,被这个小祖宗缠上了。
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远,安笒眼底笑意更浓,转过头看的严天:
安笒火火这么大了,您是不是该同意陈澜嫁给严浩翔了?
严天你来是说这件事情?
严天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马嘉祺,眯了眯眼睛,
严天如果我不同意呢?
安笒愣了一秒钟,瞪圆了眼睛:
安笒那你把火火还给陈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