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如果医生说可以,就出院。
马嘉祺黑着脸丢下一句话,转身出去。 安笒觉得尴尬,担心老爷子被气的晕过去,赶紧道:
安笒他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未料,老爷子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乐呵呵的摆摆手:
马震霆我知道,这小子说话最喜欢口不对心。
不过,他还是很骄傲,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安笒你想去哪边住?
安笒见老爷子真的没生气,笑着问道,
安笒不如去我们那边。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也好。
马震霆眼中闪过希冀,但想到每天板着脸的儿子,可怜兮兮的叹气:
马震霆算了,嘉祺不会同意的。
马嘉祺自以为是!
马嘉祺推门进来,黑着脸将出院手续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安笒,语气稍缓,
马嘉祺让七嫂和李叔收拾了房间出来。
安笒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应下,赶紧出去大电话,留下病房里大眼瞪小眼的马震霆和马嘉祺两父子。
从医院回来到家,刚好赶上吃晚饭的时候,马震霆精神很好,乐呵呵的吃了一碗鸡蛋羹,还和阿庆叔下了两盘象棋才觉得累了去休息。
马嘉祺回到卧室,见安笒捧着手机看的认真,好奇的问道:
马嘉祺在玩什么?
安笒查查食谱。
安笒眼神闪了闪,放下手机,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马嘉祺,拉着他的手轻声道
安笒剩下的日子,就让老爷子高高兴兴的。
马嘉祺“嗯”了一声,抬手理了理安笒耳边的碎发:
马嘉祺答应你的旅行,要暂时搁浅了。
安笒我们去或者不去,山水景色都在那里。
安笒笑道,尽量帮着舒缓马嘉祺的情绪,
安笒你安顿好公司的事情,每天早点回来,老爷子盼着呢。
这些日子,老爷子越来越依赖这个儿子,总恨不得人时时刻刻在眼前,有时候睡醒见不到马嘉祺,总要来来回回的问许多遍。
马嘉祺明天有一个会,以后我会在家处理事情。
马嘉祺开口道。
安笒也不多说,静静的陪在一侧,眼睁睁看着身边亲人一日日枯老下去,自己却无可奈何,心里一定很难过。
唯一庆幸,她陪在他身边。
时间过的飞快又煎熬,转眼间,新年要来了,马震霆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每天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即使醒来,也没力气说上几句话。
安笒将家里布置的热闹一些。
安笒叮嘱七嫂,轻声道,
安笒老爷子看着也高兴。
或许,这是老爷子最后一个新年了。
七嫂叹了口气:
七嫂当初大小姐就是不愿意让少爷看着她一日日衰老、慢慢死去,才会离开的。
可怜天下父母亲。
马震霆 她去世的时候怎么样?
七嫂和安笒回头,马嘉祺正用轮椅推着马震霆出来,老爷子看着七嫂,浑浊的眼中闪着亮光,
马震霆你多跟我说一些她的事情,有许多,我都不记得了。
七嫂看向马嘉祺,见他冲自己点头,才过去接过轮椅,推着马震霆到窗边,隔着大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和大红的灯笼,年味倒是很足。
七嫂大小姐去的时候没遭罪,很安详。
七嫂轻声道,看着外面有些失神,声音显得更轻更柔了,
七嫂她说这辈子过的挺好的。
安笒闻言一震,感觉到马嘉祺抓紧了她的手指,心里轻轻一声叹息。
木美辰一生辛苦,更是疯癫许多年,可即便如此,那个传奇的女人在生命最后关头竟说“这辈子过的挺好的”。
安笒我们出走走走吧。
安笒轻轻扯了扯马嘉祺,
安笒外面的雪真好看。
马嘉祺看了看安笒,吩咐人拿了安笒的外套将人仔仔细细的裹好了,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七嫂少爷和少夫人很恩爱,您就放心吧。
七嫂端着水,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马震霆,
七嫂他们比你们有福气。
这话一语双关,她放下勺子,帮马震霆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见他有些倦意,拿了薄毯子盖在他膝盖上,自己也默默守着一旁。
大雪纷飞,马嘉祺牵着安笒踩着皑皑白雪上,脚下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实在、妥帖的感觉。
马嘉祺冷不冷?
马嘉祺停下来,转过身帮安笒扫了扫耳边的雪,皱着眉头给她带上帽子,
马嘉祺戴着。
安笒撇撇嘴,她了一件粉色连帽外套,后面的帽子出奇的大,上面还缀着两只兔耳朵,戴上去,像一个还在吃奶的兔宝宝。
为此,安笒十分抗拒,走两步,总要想办法,三下两下的将帽子抖搂下去,弄得马嘉祺恨揍她一顿。
安笒你看我睫毛能接到雪花。
安笒扬起小脸,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舒服,眨眨睫毛,融化的雪水就挂在了睫毛上,一颤一颤的,像钻石又像星星。
看着被甩下去的帽子,马嘉祺一脸无奈,只得将人扯进怀里,用自己的风衣给遮挡些寒意和风雪。
安笒我又不是纸糊的。
安笒扁着嘴抱怨,但是对上马嘉祺严厉的眼神,还是乖乖的缩在他怀里不乱动弹,抬头看着路灯下细如银针的雪花,心底柔软一片。
两人黏在一起走着,身后留下两排并不规整的脚印,大脚印挨着小脚印,深深浅浅。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路边有人卖烤地瓜的,诱人的味道钻进鼻孔,安笒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仰起脸,一本正经道:
安笒马太太很饿。
马嘉祺等着。
马嘉祺将安笒放在一处避风雪的亭子里,自己大步朝着烤地瓜的摊子走过去。
安笒静静的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一颗心像是棉花糖,又软又甜,真像这样的时刻长长久久,最好一辈子都这样。
她朝着闹着,他笑着看着。
马嘉祺吃吧。
马嘉祺将地瓜递给安笒,想了想又掏出纸巾给她,
马嘉祺小心烫着。
安笒没有接地瓜和纸巾,而是踮起脚尖,轻轻的扫了马嘉祺头顶的雪,掌心触碰到有些硬的头发,心中满足想掉眼泪。
安笒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她轻声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矫情了,低头接了地瓜,尴尬的坐在长椅上,认真的吃地瓜。
马嘉祺知道她的心意,也知道她害羞了,心情大好的坐在旁边的位置,单手托着下巴,一会儿看漫天的雪会儿看眼前的人。
原本安笒还有些不自在,不过地瓜实在好吃,她越是兴致越高,吃完整个地瓜,拿起第二个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红着脸问马嘉祺:
安笒你要不要吃?
马嘉祺难得,你终于想起我了?
马嘉祺戏虐的挑挑眉毛,将地瓜接了过来,却并不吃,而是仔细的包好,给一脸诧异的马太太解释道,
马嘉祺你吃太多了,晚上该休息不好了。
安笒尴尬不已,想着应该不会吧,最近她到睡眠质量好的出奇,每天挨着枕头就能睡着,而且胃口也特好,之前不喜欢吃的现在统统爱上了。
马嘉祺该回去了。
马嘉祺拿着纸巾体贴的擦了擦她嘴角,见小妻子一脸呆萌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马嘉祺记得,以后偷吃一定要擦干净嘴巴。
安笒顿时愣住,回神的时候,马嘉祺已经出了亭子,皑皑白雪中,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如一幅画,仅仅一个背影,已经比下周围所有颜色。
不得不说,马嘉祺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当天晚上,安笒就发起了低烧,脸颊通红的缩在被窝里,一双眼睛有些闪亮。
安笒我不知道自己抵抗力这么弱。
安笒可怜巴巴的看着马嘉祺,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安笒等天气好了,我一定要多锻炼身体。
马嘉祺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黑着脸教训:
马嘉祺你已经说过许多次。
安笒嘴角抽了抽,她不是故意言而无信,而是每次跑步,她都觉得跟上刑一样,心“砰砰”的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嗓子眼也像是着火了一样。
安笒哎,你去哪儿?
安笒扯住马嘉祺的胳膊。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摸摸安笒发烫的额头:
马嘉祺叫医生过来。
如果现在开车载着安笒去医院,一来一回还要吹冷风,不如直接把医生叫到家里来。
安笒先别去。
安笒拖着马嘉祺的胳膊,干笑道,
安笒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打电话给陈澜就好了。
这个时间扰人清梦,太不地道了。
马嘉祺你……
马嘉祺皱眉,他肯定是心疼自己的老婆,可看到安笒一脸坚持的样子,也十分无奈的坐下,帮她盖了盖被子,黑着脸教训,
马嘉祺老实躺好。
这次安笒乖了,柔情似水的看着马嘉祺:
安笒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马嘉祺嘴角抽了抽:
马嘉祺不会。
安笒我要求不高,龟兔赛跑、灰姑娘、白雪公主都可以。
安笒抱着马嘉祺的一只胳膊,可怜兮兮道,
安笒听你讲故事,我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面对小妻子的撒娇耍赖,马嘉祺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绷的再紧的情绪也会破功,只能顺着她。
马嘉祺孙斌和庞涓都是鬼谷子的徒弟,两人……
马嘉祺黑着脸开口道。
安笒嘴角抽了抽,虽然对这类历史故事不感冒,但好在马嘉祺颜值高、声音动听,倒也赏心悦目。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竟感觉到睡意,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大战三百回合。
安笒还想听,不想睡……
安笒扯着马嘉祺的胳膊喃喃道,
安笒继续、继续……
见人终于睡着了,马嘉祺出了一口气,他帮小妻子盖好被子,又探了探额头,起身去外面打电话:
马嘉祺现在过来。
他等不到天亮,只得现在就将人叫来。
严浩翔谁的电话?
严浩翔一只手搭在陈澜腰上,扯着将人拖进被子里,
严浩翔睡觉。
陈澜哭笑不得,拿开严浩翔在身上乱动的爪子,没好气道:
陈澜小笒生病了,我过去看看。
因为被深度催眠过这个情况,所以她的身体都是陈澜亲自盯着,也便于观察异常症状。
严浩翔马嘉祺也真是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严浩翔黑着脸起身,先下床拿了衣服递给陈澜,自己也开始穿衣服,
严浩翔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