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若梅站在一棵硕大的发财树后面,嫉恨的看着埋头画图的安笒,眼中烧出浓浓的不甘心。 安笒离开这么久,马嘉祺都没能接受她,更不要说现在活生生的人已经回来了,而且昨天马嘉祺的反应已经证明了她的猜测。
黄若梅要怪就怪你不该回来。
她掐着掌心。
中午叫了外卖,去张真源那边看了看子墨,折返回来下午继续伏案作图,一直到天色渐晚,她才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直起腰来,不过看到桌上的稿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安笒已经六点半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离开,她要先去张真源那里将子墨接回来,这么晚,孩子一定闹个不停了。
安笒坐了商场里的电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刚要打开车门,忽然有人在背后拍她的肩膀,她回头,顿时看到一张血淋淋的脸。
安笒啊!
凄厉的尖叫声传出很远。
“叮咚叮咚——”
地上的手机一直响着无人接听,安笒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马嘉祺站在窗口,看着黑漆漆的夜色,脸色十分难看,现在还不回来,是和张真源在一起吗?
他烦躁的松松领带,将手机丢到床上。
“叮咚叮咚——”
手机闪亮的震动起来,安笒的手机号码闪烁不停,马嘉祺一把抓过手机,意识到自己的急切,他又冷了脸,手指缓慢的划开接听键,淡漠道:
马嘉祺还不回来?
人请问您是安笒的什么人?
马嘉祺皱眉:
马嘉祺她在哪儿
人A市第二人民医院。
马嘉祺赶到医院的时候,安笒还没醒,弱小的身体躺在被子里,单薄的好像不存在,惨白的脸颊和同色的枕头险些要融为一体。
他脸色铁青的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静静打量她的脸颊,两年的时间让当初只知依附他存在的女人多了许多圆润和坚持,只是她睡着的时候依旧皱着眉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不愉快。
安笒的确做梦了,梦到了马嘉祺挽着一个女人的胳膊从她面前走过,她身陷又黑又冷的沼泽,拼命哭拼命喊,他回过头淡漠道:
马嘉祺别追了,你追不上。
安笒马嘉祺!
她双手抓住床单,猛的坐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惊慌,光洁的额头此时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梦境太真实,以至于此时她还没能回神,惊慌的心脏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马嘉祺醒了。
淡漠的声音钻进安笒的耳朵,她身体一颤,慢慢转过头,撞上马嘉祺淡漠的眼睛,忍不住想起梦里的场景,眼中不觉流出悲凉。
但很快,安笒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轻咳了一声:
安笒做噩梦了。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喊了马嘉祺的名字。
马嘉祺闻言脸色骤变,眼神比之前又冷了几分,他竟然已经成了她的噩梦?
马嘉祺我会派人调查这件事情。
他淡漠道,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安笒一把掀起被子,脱口而出:
安笒我也走。
马嘉祺已经走到门口与,听到身后的声音,脚步一顿才继续走路,他问过医生,安笒只是受到惊吓昏迷,不需要住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急诊大楼,皎洁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成两条瘦长的平行线。
马嘉祺拿出钥匙解锁汽车,汽车灯光闪烁,安笒自觉的拉开后排的座位做进去,双手拘谨的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看的手指轮廓。
她承认这样有些没出息,可今天晚上的事情的确让她惊魂不定。
汽车缓缓开出医院,马嘉祺修长的手指静静搭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看到她鸵鸟一样缩在衣服里,眼睛看着窗外,侧颜茫然。
“叮咚叮咚——”
安笒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开车的人,稍作犹豫仍旧接通了电话:
安笒真源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耽误了。
“吱嘎!”
汽车发出尖锐的刺耳声,安笒身体惯性的前倾,额头猛的装在前排座椅上,她吃痛的哀嚎一声,抬手捂住了额头。
张真源喂?岑,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张真源焦急的声音。
安笒没事、没事……你干什么,给我手机!
马嘉祺一手拉着车门,一手拿着安笒的手机,看着车里焦急的人,嘴角噙着冷笑,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当他是摆设?
安笒马嘉祺!你发生什么疯!
安笒气急。
马嘉祺以后不要给别人的妻子打电话!
马嘉祺挂断电话,随手一扬,手机轻飘飘的落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一声闷响,再没了动静。
安笒从车里冲出来,气急败坏吼了一声:
安笒你疯了是不是!
张真源打电话来一定是为了子墨的事情,子墨这门晚没看到她,一定是哭的不行了。
她急匆匆的朝草丛跑去,弯着腰在里面摸了摸去,刚刚明明看到是这里的,怎么偏偏找不到?
马嘉祺跟我回去!
马嘉祺攥住她的手腕用力将人带回来,生硬的语气在夜色里让人发抖,
马嘉祺安笒!
如果是平时,安笒一定能判断出马嘉祺很生气,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跟他回去。
可现在她满心的都是子墨哭泣的模样,一颗做母亲的心早已经焦灼万分,哪里还有心情去揣摩马嘉祺的想法。
被她一扯,鼻尖猛的撞在他衣服桑,酸涩的味道从鼻尖蔓延到眼睛里,加上晚上受到的惊吓,她瞬间就爆发了。
安笒你厉害你了不起!
她发疯一样的踢打他,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安笒你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女人!黄若梅不是很好?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马嘉祺两片嘴唇抿成薄薄的的直线,眼底翻滚着惊天骇浪,攥着安笒的手腕却没有放松半分力气,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想将人扣在自己身边。
他就是要证明,这次,她休想掏出他的手掌心。
之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安笒放开我,混蛋!
安笒哭的声嘶力竭,认为鱼肉我为刀俎的无力让她无比挫败,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如小兽一样哀鸣,
安笒求求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子墨,他看不到我一定会哭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可因为夜色太静马嘉祺太冷,竟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眉眼间怒色不散:
马嘉祺你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想想弯弯?
马嘉祺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在期待她回归,期待家庭的完整。
安笒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安笒思绪混乱,完全是无意识的在呢喃,
安笒是子墨陪我熬过那些日子,如果没有他,我肯定早就死……
更何况,因为她自己的缘故才害子墨得了自闭症。
她不是一个好妈咪,所以想竭力照顾好他。
马嘉祺身体一震,马上想到如果他和安笒的那个孩子活下来,现在也应该像子墨这样大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安笒才和张真源走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他身体里绷的弦莫名一松,但是语气仍旧冷漠:
马嘉祺那是张真源的孩子。
安笒混乱的理智中挤进去一抹清醒,她抓住马嘉祺话语里的微弱希望,着急道:
安笒子墨是张真源领养的,我想照顾他。
马嘉祺眯了眯眼睛,松开抓住安笒的手腕,掏出手机拨了通话记录第一个号码出去,可里面只传来机械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马嘉祺可能摔坏了。
马嘉祺去抓安笒的手腕,她敏感的后闪着躲开,他的手指落了空,只抓到凉凉的空气,他冷着脸径直走开,走到车边见她仍旧站在原地,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马嘉祺我载你去!
安笒意外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马嘉祺,再三确定自己没听错,抹了一把眼睛赶紧过去:
安笒谢谢。
她有些猜不透马嘉祺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接回子墨。
她先说子墨是张真源的孩子,又说子墨是领养的,她心里有些焦躁,说了一个谎话又要无数个谎话去圆,指不定哪天就出露出马脚被抓个正着。
汽车里两人各怀心事,空气凝滞的好像要停止流动一样。
马嘉祺你很在意那个孩子?
马嘉祺开口。
安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安笒当然!
意识到自己回答太快,她懊恼的绞着手指,万一激怒马嘉祺,他不许她去见子墨怎么办?
事情的发展方向好像有点糟,想要脱离她的掌控。
马嘉祺为什么叫子墨?
他声音依旧冷漠。
安笒咬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可能直接告诉他,因为弯弯的大名叫马子晴,所以她的儿子叫子墨……
可不说的话,马嘉祺肯定会怀疑,而且以他聪明的脑子,稍稍转转就能想明白,到时候她再想离开也是枉然。
想到她让人在自己资料上动的手脚,她抿抿唇开口:
安笒名字是早就起好的……那个时候很伤心,看到他就把名字给他了……
她故意说的模模糊糊、模棱两可,希望马嘉祺不会深究。
不得不说,安笒还是有那么一些了解马嘉祺的,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原来子墨是他儿子的名字,所以她关心子墨、创办子墨办公室,都是在纪念他们的夭折的孩子?
思及此处,他收紧的手背神经又一点点的松开,僵硬了一晚上的面部表情也渐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