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在伤感，无面却是毫无所知。
嗯……甚至看到格瑞这个样子，可以说大为震撼？
为什么感觉这么难过的样子？
是因为看到她吗？是以为她死掉了吗？但明明她还活着呀？
所以……为什么要悲伤？
既然是久别重逢，应该开心才是吧？
人类，好难理解。
看起来都快要碎掉了……
于情于理，自己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毕竟格瑞是自己的哥哥。
“为什么伤心？”
于是无面就这么问了。
谁知再抬头时，格瑞脸上的表情竟然尽数褪去，变成了凹凸大赛众人习惯了的，属于大赛第三的冷脸。
……？变脸好快。
无面有些愣神，但身为情绪之神，她很自信刚刚她从格瑞身上感知到的情绪没有出错。
“没有。”
格瑞言简意赅的开口询问，就好像刚刚说“活着就好”的人不是他似的，“你这些年怎么样？”
身为背负守望星的仇恨的人，凹凸大赛的第三名，无数人在背后紧盯着他，以寻他虚弱的时机一击必杀，他没办法在人前露出脆弱的表情。
“……还好。”
无面思索了一下，依旧无法理解格瑞莫名的转变。
“……你还是这样。”
格瑞看着她，叹了口气。
虽然说那样痛苦的过去，自己想一个人背负，但不代表无面这样的情绪缺失是好事。
小的时候，无面因为没有表情，就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其他小孩喜欢和无面玩。
一直一个人走下去，可是很孤独的。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这么多年的痛苦……如果可以倾诉就好了。
他小时候的玩伴只剩下无面一个，可是无面……显然并非能够理解这样的东西的人吧。
……
无面又感知到了格瑞微妙的情绪。
一种矛盾的……期许的情绪？
期许什么？
结合刚刚的讨论话题……情绪吗？
可是她没有啊。
作为情绪之神，她最擅长的便是感知他人情绪，最不擅长的就是理解不同情绪出现的成因。
她的权能就是给予生灵感知情绪的能力，她的缺陷就是自己对这样的情绪毫无所知。
这似乎是神明的通病。
据某个家伙所说——因着生命太长，无面也记不得到底是谁说的了——这是物极必反。
掌控了众生情绪的人，自己无法感知情绪。
可悲吗？
老实说，应该是悲哀的吧。
因为虽然记不得说话的神明是谁，但无面记得，和她说这些的时候，那个神应当是在哭的。
神明并不轻易哭泣，尤其是作为情绪之神的她，能够一定程度上影响其他神明的情绪，于是大部分神明和她接触时都特意压抑着情感，以至于现在无面都对那次哭泣留有印象。
她当时应答的很平淡，因为当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想要拥有情绪，想要感知情绪——这大抵是理想或是目标一类的东西。
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作为神明，她没兴趣参与神明间的权力倾扎，不需要理会大部分普通人操心的财米油盐。
加之自己能力在某种程度上的“不可或缺”，她的生命相当平静，以至于需要一个想要追求的东西，而摆在明面上的情绪就被放在了这个位置上。
大抵是越没有的东西越执着，得不到的反而会心心念念。
当时的想法她不大记得，大抵就是“没有就没有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想法。
但自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她这样的愿望，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好像在这一刻，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可悲的。
比当年那个在她面前哭泣的神明更加可悲。
因为你看呐，哪怕到现在，哪怕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可悲，但还是……
什么都感知不到。
哀伤、悲恸……
什么都没有。
【这具身体里面什么都没有，和一个装饰性的空壳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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