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井然的回忆（一）

（二十九）井然的回忆1

自从高三暑假那年找了何开心以后，井然就习惯不定时的找何开心做心理咨询。何开心一开始出于伦理保护是拒绝的，想给井然转介，但在井然拒绝后，也就由他负责起井然的心理咨询。

在咨询中井然意识到：因为自小父母都是比较强势而优秀的人，虽然没有对他有明确的要求，但确实对他有很高的期待。他只有足够优秀，父母才能够在其他人的面前扬眉吐气，更有谈资。所以从小井然对自己的要求就很高，用何开心的话来说：他有一定的完美倾向，并伴随有部分焦虑和强迫症状，比如洁癖和控制欲。

井然回想起来，其实从小很多小伙伴都想与自己做朋友，但是最终都会因为受不了自己的洁癖与控制欲，而很快离去。可是从井然的角度而言，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既然别人没有自己优秀，那么由自己来掌控，不是很正常吗？这样子可以提高事情成功的机率。而且自己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来破坏和玷污，那洁癖也没问题呀。

他不想因为别人来改变自己，特别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错的情况下。所以慢慢的他也不再尝试与他人交朋友，因为对他而言纯粹是浪费时间。

直到遇到沈巍，一个多月的相处，这个人一直是安安静静，不多事、不好奇、不越界。近距离相处也是干干净净，规规矩矩，而且最关键的是井然发现沈巍从没有正式交过一个朋友，也没有与朋友相处的经验。沈巍就像是一个包着橡皮泥的钢球，可以在不触犯底线的情况下任由井然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塑造。这是一个无论从经验还是情感都从未被别人涉及过的人，能极大的满足他的洁癖与控制欲，当时井然就决定：这个人必须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所以井然就按照自己的理想型来塑造着沈巍。他告诉沈巍朋友之间就是要相互忠诚；要互相尊重，但是又不侵犯别人的隐私；要相互帮助，互相扶持，患难与共……

井然是一个对外在有很强控制欲的人，他喜欢制造惊喜，但是他却不希望别人给他惊喜，因为这意味着他的计划可能会被打乱。而沈巍恰恰是一个将“克己复礼”刻入骨子里的人，他对自我的约束已经接近严苛。井然只需要在沈巍原定的作息生活习惯上加入一两条，就足以让他对沈巍的行踪了如指掌。

多年的相处与刻意的塑造，沈巍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井然，井然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但又觉得对不起沈巍，觉得是自己禁梏了对方。以至于他忘了沈巍本就是个清冷的人，若非是内心认可了他，又如何会纵容井然的行为。

当大四那年的春节，白阿姨心脏病发，多次向井然提及到恋爱、结婚、生子的问题时，井然再次找到了何开心。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沈巍的？”当何开心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井然迷茫了。

对呀，我是什么时候爱上沈巍的？是从海边的那一次吗？那是第一次自己对沈巍产生了要打上自己印记的冲动，第一次想让对方从里到外都只属于自己。但何开心也说了，当时有这种冲动的并不止自己一人，所以当时是走心还是走肾？

是在之后不断的肌肤相亲中吗？海边之后自己看到沈巍经常脑子里就会有不过审的小黄料，但当时似乎还在沈巍与大美人之间纠结，直到得知两人是同一人时，他看着沈小姐，便再也把持不住。

可是早在高一两人就有肌肤之亲了。每逢大考或大赛前，井然其实都会紧张，因为他是第一名，而比第一压力更大的就是：一直都要是第一名。

一紧张他就会焦虑，会睡不好，会有失控感。所以每逢这种时候他就要抱着沈巍才能入睡，似乎在告诉自己：还有东西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后来井然发现沈巍整个人体温偏凉，在闷热的宿舍里，特别是在夏季，真的是个很不错的降温利器。所以只要是紧张了、热了、做噩梦了、睡不着了，他都要去抱着沈巍睡，其间的肌肤相触不在少数，但那时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

“所以是女性对你的吸引力更大，还是男性的吸引力更大？”何开心继续问。

井然觉得应该是女性的吸引力更大，只是能入自己眼的人不多，到现在为止就沈巍和沈小姐，但两人又是同一人，所以有区别吗？

“那你会希望沈巍是祝英台吗？”

希望呀，如果沈巍是祝英台，那他就是个女娇娃，井然觉得自己就可以骄傲而自豪的拉着他到处炫耀，告诉全世界：这个人是我的，也可以带到妈妈的面前，告诉她：“这是你将来的儿媳妇。”

“所以你是爱沈巍还是爱他带给你的感觉？”

刺激感？不可否认，无论是配合度还是契合度，井然都是很满意的，两人在一起三年了，井然从没厌倦过，反而像吸毒一样，每每都是欲罢不能，他越来越离不开沈巍，他的自控、高冷在沈巍面前全无踪影。他的巍巍就像一本优秀的悬疑小说，每翻一页都是惊喜与意外。

其实井然并不是不知道节制，可是看到沈巍就会控制不住。而沈巍也不是个重欲的人，每次都想着下一次一定不能再纵着他，可是看到井然炙热滚烫的眼神，又哪说得出拒绝的话。

他爱惨沈巍床上的样子，但更爱看到自己为所欲为时沈巍无奈而包容的眼神，那宠溺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对方放在心窝里的珍宝。他说不清自己是更想要对方，还是想要通过那样的宠溺来确认自己在沈巍心里的分量。

就像上次的吊环事件后，井然曾一度想去学绳师，但被沈巍反对了，原因是沈巍觉得井然的手就是拿来握笔的，要是把手给弄伤了怎么办？但在井然的坚持下，沈巍只能叹着气，计算自己的体重与麻绳的摩擦力，给加装了两组滑轮。其实井然并不是很好这一口，他只是想看沈巍纵着他的样子。

他从没想过要放沈巍走，从在音乐室的相处以后，他就把沈巍划入他所有物的范畴：这个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谁也不给！

“你觉得你会爱上别人吗？比如另一个沈小姐？”

另一个沈小姐？井然回想起沈小姐的样子，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在何开心的工作室里就有了反应。

“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对沈巍公平吗？不说你母亲那一边，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清楚吗？我之前就建议你们分开一下，现在我还是这样建议。

意大利的生物专业一般，对沈巍的专业性而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若真爱他，也应该给他更好的选择。就利用读研究生的这段时间，你们分开一下，一方面可以有更专业的成长，另一方面，如果是真爱，那么距离的分开就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而且也不是就不见了，可以打电话，聊视频，毕竟你们并没有分手。如何？”

面对何开心的建议，井然心动了，因为：他爱沈巍，不代表就要剪掉沈巍的翅膀，其实他一直知道沈巍是优秀的。在高中，年级第一是他，而第二则是沈巍。他不愿去想他的第一有没有沈巍相让的成份，但他知道那年的高考状元是沈巍，而不是自己。因为龙城大学的生物专业是国内的顶尖专业，不高分进不去。沈巍是答应了要与自己同读龙大才放手考高分的吧。

龙大这四年，沈巍与他都是年年奖学金，但沈巍是双专业。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沈巍应该不会选择去意大利留学吧，毕竟无论是从费用上还是专业性上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放沈巍走，是不是对他更好？不多，只是分开三年，自己可以忍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