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状元原名季富贵,开学第一天就在班上出名了。当时因为所住地区偏远,是最后一个来到班里的,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到齐了。当他走进教室时,所有人的眼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只见他皮肤黝黑,顶着一个平头。身材倒是长得高大壮实。右手提着一袋鸡蛋,身上穿的牛仔裤都已经发白了,脚上居然还穿一双凉拖鞋,此刻沾满了泥泞。背后还绑着一顶草帽。同学们估摸着到他应该是来自农村的。
季状元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讲台上,却挺直腰板!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大家好!我叫季富贵,季度的季,但我希望大家以后叫我的大名‘季状元’,今后请多多关照!谢谢!”吐字清晰,声音洪亮,铿锵有力,虽然带有点口音。但季状元红肿的双眼中那坚定而犀利的眼光震慑住全场,以至于台下无人发笑。或许是忘了,或许是被他的气势和眼神所震慑。
季状元虽然是农村来的,而且长得高大威猛。可言行举止间总有一种书生姿态,说话很有条理,一点也不粗鲁。跟农家孩子的形象一点都不像。学习特别用功,下课总能看到他在老师的办公室里窜来窜去的身影。
节假日和休息都是在宿舍里度过,除了打工和每月回去提一袋土鸡蛋来,那是他每天的早餐。他是半工读的学生,找课余兼职的标准是有管饭的就行。有次同寝室的舍友介绍一个服务生的工作给他,虽然不包饭。但工资还挺高的。
他却一口回绝:学费方面学校有所减免,所以找工作是为了果腹,所赚的够我生活开支了,没必要多赚点小钱去补贴家用,那样也是于事无补,我要赚,就赚大钱!!
那肯定的语气以及坚定的眼神自然没少遭受白眼。但后来他真的成功了,以优异的经济学知识、管理能力被一家大公司应聘,一路平步青云,最后甚至在老板身边做事,担任他的秘书。几年后积攒足了经验,便向老板呈上自己的企划书,获得一大笔赞助资金,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更是被授予国家十大杰出青年奖,成为当时正在创业路上奋斗的许多小年轻心目中的榜样。
不过他的身份却一直是模糊的,没人知道他来自哪个地方。几百万身家的他一直致力于资助各地的穷困大学生,但奇怪的一点是,会额外拨钱资助一个偏远地区的无名小村庄。
直到后来作为杰出人物邀请回母校参加校庆活动时,他才在演讲中揭开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神秘面纱。以下是他的发言:
我名季状元,大青山脚下三百户农家的泥娃。很多人都在好奇我为什么叫季状元?因为我是村里唯一一个从大山中走出来的人。我们那个村没有名字,偏僻荒凉。一条河水阻断了我们与现代社会的接壤。只有一座石桥见证了我们的历史。
我们的生活可以说是穷困潦倒。煤灯,蜡烛,黄土地以及遍地的牲畜粪便,放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可却生活着淳朴的农民,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囚笼里,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十公里外的城镇。连镇上的新生代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存在,唯有老一辈人才知道。
那一年,一位响应政府号召的支教教师来了,找了很久很久,最后见到村长时说了一句话:对不起,世人遗忘了“你”。
从此一呆就是二十年,他费尽心思地教导着我们,无论男女老少,都一视同仁,向他们述说着外面世界的精彩:放黑屁的甲壳虫(小轿车),高楼大厦,靓丽的衣服,名胜古迹等等。村里每个人都神往不已,在他们眼中除了山就没有其他了,老师的话令他们的世界观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还记得那一天,我高考中榜。老师脸上的皱纹解开了。母亲兴奋得落泪,奔走相告。父亲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夜。全村人都来祝贺,并送来他们的收获。不过,每个人离去前那充满期待与兴奋的神情却令我不解。
直到开学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拿出了一万元学费交给我。坐在炕上佝偻着背,抽搭了一口旱烟后用他那低沉沙哑的嗓音说了一通话:“富贵啊,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大青山脚下还有三百户农家活着,他们虽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有的人缺胳膊断腿,有的人老弱病残,虽然文化程度都不高,可是还顽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全村人盼了这么久的希望,你肩上背负着三百多条“人命”!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季状元!”父亲越说越激动,最后站了起来,挺着腰板,边咳嗽边拍着我的肩膀。“走出……咳咳……去,一定要走出去!”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村民眼中的期待是什么含义。难怪村里成天响彻的鸡鸣鸭叫声消失了,难怪碧水河流中飘荡着的血水,难怪河畔的油菜花田只剩下杆。第二天,村民相送到石桥头,看着他们,我感觉背包里的学费是如此的沉重。
从那一刻起我立志一定要报答他们,还要帮助那些和我当年一样经济困难的大学生,别让希望的火种被无情的冷水浇灭!社会无情人有情。
而今天,我要重新向你们介绍我自己:我是季状元,大青山脚下三百户农家里走出来的人!!!
演讲到此结束,全场一片寂静,有的人已经红了双眼。场馆里,回荡着阵阵回声,过了一会,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不绝于耳。
季状元,他最终实现了村里人的希望,走了出来,让外界人知道大青山脚下还有三百户农家存在。
PS:外传试读,欢迎留言,好与不好尽管指出来,我会考虑会不会将书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