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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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见她没什么反应，直接大步过来，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护住她的腰和后背，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起来.

毕竟是两个成年人，他也只能把她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浴缸边缘，蹲下来仔细检查她的脚.

孟佳乐自己也有点傻了，痛倒是不怎么痛，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一些忍痛的经验.

可他一抱她，她就感觉自己又疼又委屈.

一抬起头，拿掉了一块玻璃碎片，确定她只伤了脚的周九良却是一副又急又气的样子.

周九良你不是很会照顾人吗？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穿鞋再下地，一地玻璃碎片，自己还看不见吗？

孟佳乐还发着烧，头还疼着，刚刚吐完，坐在地上还流了一地的血，她自己还没来得及委屈，就被他教训了一通，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孟佳乐要你管啊！我要怎么样是我的事，我就喜欢满地玻璃碎片，就喜欢踩，管得着吗？你是我的谁啊？谁叫你来了？滚啊！

孟佳乐很少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也不会这么骂人.

被她踢了一脚的周九良自己也懵了，抬起头看她却发现她眼睛都红了，圆溜溜地瞪着自己，泪水珠子已经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了.

她突然像失了力气，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周九良连忙爬起来，扯过毛巾包住顺着脚尖往下滴血的脚，然后又伸着沾满血的手想给她擦眼泪，看着她白净的脸又顿住.

周九良你别哭，我错了.

周九良我不该这么说你，可你也该好好照顾自己...

因为刚才太激动，吼的太大声，孟佳乐现在头真的疼到快要炸裂了一样.

来不及生气，更没心思去看他眼睛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和动作上的小心翼翼，她抬手捂住头，疼得蜷起了身子往他身上倒.

周九良不明所以，只知道直起身子完全跪在她面前，接住了她的蜷成虾米的身子.

下巴触及到她滚烫的额头，这才彻底慌了神.

周九良你发烧了？

孟佳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用额头使劲抵着他的锁骨，抬手扯住他的衣襟，像抓住茫然的海面上的浮木.

孟佳乐是啊...所以，你先帮我打了救护车再教训我好不好...好疼...

周九良对，对，去医院，去医院...

周九良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还有医院这个地方似的，抬手托着她的脑袋，自己先站起来.

弯下腰，一只胳膊从孟佳乐从腋下穿过去，一只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那满地的玻璃碎片和一路的血迹让他害怕，让他方寸大乱，让他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

孟佳乐你...慢点，头晕...

动作一大，眼泪成股地往下掉，孟佳乐都尝到了咸味儿.

因为突然被抱起失重又头晕地厉害，她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把头埋进他怀里闭上了眼.

周九良轻声应了一声，抱着她连忙往跑，他刚刚被屋里的一片狼藉吓到了，连门都没关.

包在脚上的毛巾没人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掉了下来，脚尖还在向下滴血，就这样一路到走廊又到小区外的街道上.

保安大爷一边帮忙给周九良开车门，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育他，家暴是犯法的，男人有本事也不能打女人.

周九良大爷，谢谢您，我错了，一定改...您先让我们去医院，她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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