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的时候,哈利、罗恩、赫敏和琳娜径直穿过门道,这条门道正好通往拥挤的礼堂。那里张灯结彩,烛光闪耀,桌上摆放着金盘子,非常诱人,但他们还是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走去。
通向差点没头的尼克的晚会的那条过道,也已经点着蜡烛了,但效果却一点也不令人愉快:它们都是黑乎乎的、细细的小蜡烛,燃烧的时候闪着蓝盈盈的光,即使照在他们三个充满生机的脸上,也显得阴森森的。他们每走一步,气温都在降低。哈利颤抖着,把衣服拉紧了裹住自己。这时,他听见一种声音,仿佛是一千个指甲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刮来刮去。
“那也叫音乐?”罗恩低声说。
“好吧,死人的艺术我也没法懂。”琳娜对此表示赞同。
“我亲爱的朋友,”他无限忧伤地说,“欢迎,欢迎……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眼前的景象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地下教室里挤满了几百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们大多在拥挤不堪的舞场上游来荡去,和着三十把乐锯发出的可怕而颤抖的声音跳着华尔兹舞,演奏乐锯的乐队就坐在铺着黑布的舞台上。头顶上的一个枝形吊灯里也点燃了一千支蜡烛,放出午夜的蓝光。他们三个人的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团团雾气,仿佛走进了冷藏室。
“我们到处看看吧?”哈利提出建议,想暖一暖他的脚。
“真的很冷...”琳娜忍不住打一个哆嗦,然后她转头看向赫敏,“真羡慕你戴着个围巾。”于是,琳娜被狠狠地揪了耳朵。“干嘛!”
“不想跟你说话!”赫敏生气地回怼。
“小心,不要从什么人的身体里穿过。”罗恩紧张地说。
“哦,糟糕,”赫敏突然停住脚步,快转身,快转身,我不想跟哭泣的桃金娘说话——”
“桃金娘?”听到这个名字,琳娜赶紧逃命。
“谁?”在跑远后,哈利问。
“她待在一楼的女生盥洗室里。”赫敏说。
“待在盥洗室里?”
“对。盥洗室一年到头出故障,因为她不停地发脾气•••”
“看是,是吃的!”罗恩说,一提到吃的就兴奋啊。
地下教室的另一头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也铺着黑色天鹅绒。三个人(琳娜除外)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紧接着就惊恐万分地停下了,气味太难闻了。大块大块已经腐烂的肉放在漂亮的银盘子里,漆黑的、烤成焦炭的蛋糕堆在大托盘里;还有大量长满蛆虫的肉馅羊肚,一块覆盖着绿毛的奶酪。
“是啊,吃的,”琳娜在一旁笑着,“罗恩,快点啊...哈哈哈•••”
这时一个肥胖的鬼魂向桌子走来,他蹲下身子,直接从桌子中间通过,嘴巴张得大大的,正好穿过一条臭气熏天的大马哈鱼。
“你这样直接穿过去,能尝出味道吗?”哈利问他。
“不,哈利,”琳娜替鬼魂解释着,“让食物腐烂,是想让味道更浓一些。鬼魂们活了那么久,但是他们没法享受再吃到食物的味道,很可怜的。”
“差不多吧。”鬼魂悲哀地说,转身飘走了。
“我们走吧,我感到恶心了。”罗恩说。
这时候,皮皮鬼从桌子下钻出来。
“想来点儿吗?”他甜甜地说,递给他们一碗长满霉菌的花生。
“不,谢谢。”赫敏赶紧补救。
“听见你们在议论可怜的桃金娘。”皮皮鬼说,眼睛忽闪忽闪的,“议论可怜的桃金娘,真不礼貌。”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吼一声:“喂———!!”
琳娜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皮皮鬼不是幽灵,可是触摸得到。“皮皮鬼先生,如果你不想让我告诉血人巴罗,就赶紧闭嘴———滚,懂?”琳娜一字一顿地说,在提到血人巴罗的时候特意咬重了。
“不可能!”皮皮鬼吵闹着,但是在听到血人巴罗的时候,他的气焰没有之前那般嚣张了。“血人巴罗不会帮你的!血人巴罗是斯莱特林的鬼!你是格兰芬多的人!斯莱特林的人不会帮格兰芬多的人!”
“要试试看吗?”琳娜冷笑着,转过身的时候脸色完全变了一个样子。“Hi,血人巴罗先生,好久不见!”
戴着锁链的血人巴罗非常的消瘦,听到琳娜叫他的名字后,他缓缓抬起头,语气稍微高兴了点,“好久不见,波特小姐。上次你跟我聊了许多,或许我应该振奋起来了。等等,皮皮鬼?”声音变得非常低沉,“皮皮鬼,别打扰我的朋友。”
“当然了,爵爷,”听到这里,皮皮鬼立马献殷勤,之前的嚣张跋扈已经看不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波特小姐,还有三位。格兰杰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就先走了。”皮皮鬼道歉后赶紧跑路。
见到整个城堡最调皮的皮皮鬼变成这样后,罗恩简直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他默默地在一旁跟哈利说,“你姐的脸真是翻脸比翻书好快。”
紧接着,罗恩感觉背后被谁点了点,转过头去的时候吓得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你刚才在说什么,嗯?再说一遍。”对方拿着魔杖抵住罗恩的下巴。
“我错了我错了!”罗恩立马示弱。
“好了,放了他吧,别闹了。”哈利在一旁打圆场。
“他昨天出卖我!”琳娜冷冷地说。
“出卖?”哈利一脸不知所措。
赫敏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替罗恩求情道:“好了,你就放开罗恩了。好不好?”
迟疑了会儿,最终琳娜还是把魔杖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