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天起,沈薇兰和卢名宵开始了彼此磨合的生活。
沈薇兰从一开始的害怕到能一边听着凶案现场的惨象一边面不改色地绣花练字,禁足结束后还在大娘子身边处理庶务。卢名宵也能一边听着要如何管理家宅,一边穿梭于凶案现场分析案情。
沈薇兰隐约摸索出了另一头那人的作息,在那人睡着的时候她仔细想了想。
两个变数,其中一个说的是她,另一个想必就是和她“心意相通”的那人。
在沈薇兰的记忆中,这两世所有的不同都是从卢名宵开始的,另一个变数,应该就是他。
更何况脑袋里面全是各种案件,不是刑部的人就是大理寺的人。
而且对方时不时会冒出来一些不该被沈薇兰知道的念头,他决计不会是普通人。
会不会,那人就是卢名宵?
沈薇兰想赌一把。
那人并不喜欢此方世界的那些压迫女子的规矩,沈薇兰也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外界的事情。
『这位郎君,某自幼长于深宅,未曾领略外界的风采,不知郎君若是得空,可否转述于某?』
沈薇兰攥着帕子,等着对方的回答。她这样做算得上是冒险了,贸然同外男交谈,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已是不合规矩,甚至可能引人厌恶。在最后关头,沈薇兰用了一个男女皆可的自称,说不上是自欺欺人还是希望对方把自己错认为男子。
对方很快就回应了。
『既然有缘,不若你我以兄弟互称。在下托大做兄长,那你便是我义弟了。贤弟有求,愚兄自无不应。』
卢名宵不是傻子,他自然猜得出来对面是个女子,至于对面隐瞒身份的原因就更好知道了。这个世道对于女子本就严苛,再碰上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肯定是会被当做妖孽烧死的。
倒不如直接装作没有认出来,再同她说说外面的事情。这里的女孩子都艰难,一辈子基本上就耗在高墙深院里了,就算是成亲,也不过是从这个院子到了另一个院子。
她们没有自由,也根本意识不到那是属于她们的自由。
卢名宵若是哪一天你能自己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更好了
这头的沈薇兰何尝没有离开的想法,只不过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摆脱沈家的束缚。
沈薇兰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四四方方的院子,去看看外面的天。
上辈子竟然没有抬头去看看天,看看不同于被围在四角见方的宅院里的天空,倒是一件憾事。
沈薇兰平日就是去给大娘子请安,再跟着学一点当家的事。现在不仅每日有凶案分析听,还有各种故事听,就是这些故事太假了,一看就是卖的不好的话本。
是的,卢名宵暗戳戳讲的那些鸡汤故事都被沈薇兰当做话本上的戏文了。
卢名宵想要潜移默化改变古人的思维,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好的一点就是,沈薇兰对卢名宵的那些在这个时代看来很奇怪的想法的接受度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