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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梦魇降临

晚云归山花未眠

  今晚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却似棋子般布满了漆黑的天空,为大地带来微弱的光亮。

  宴会结束了,大家都陆续回各自的寝殿去了。只不过令苏沐秋奇怪的是: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大家都在敬酒客套时,丽嫔以贺礼忘拿的理由回了趟迎雨轩,许久她才回来。只见她面色潮红,但是看苏挽梨的表情却是怪怪的。

  而苏挽梨和宁旖蝶便按之前所说的“宴会结束了一起去看星空”。

  “姐姐,我们走吧!”

  “走吧,现在大家都散了。”宁旖蝶牵起苏挽梨的手。

  “耶,走咯,去看星星咯!”

  宁旖蝶将檀木盒交给了灵琅,继而支走了所有的宫人,此时就她和苏挽梨两人。

  路上少了提灯的婢女们,漆黑的可怕,不过有宁旖蝶在身边陪着,她倒也没有多恐惧。

  挽紧了宁旖蝶的手臂,她抬头往上看,城墙太高,天空太小了。

  “姐姐,我好想出宫去玩啊。”

  “小梨啊,我也想向往宫墙外的生活,我在这宫里待的太久了。”宁旖蝶若有所思,她在这深宫真的太久了。

  “那我们可以找机会溜出宫去啊!”

  “嗯…”

  她们只带了一盏灯,微弱的光在夜里照着。

  凉飕飕的夜风刮着,苏挽梨下意识的裹紧了披风。

  “姐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我要带你去一个漂亮的地方,可以看到好大一片星空。”

  三岁那年,姑姑丢下她离开了。一到夜里做噩梦,没有姑姑在身边哄的时候,她睡不着觉了,都会来那个地方。坐在大岩石上静静的看着天空,悄悄思念天边的母后和远方的姑姑。那个地方承载了太多她小时候一个人的记忆,如今她要带小梨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以后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苏挽梨乖乖的跟在她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在未央宫的后边,有一片大草地,只需一眼便找到了那块熟悉的大岩石。

  这里还是之前自己乱转时无意发现的。算算时间,自己也有三年没来这了。

  “小梨,到了。”宁旖蝶拉这苏挽梨到那块大岩石前,摸了摸大岩石的粗糙且凹凸不平的表面,那是多么熟悉啊…

  苏挽梨坐上那块大岩石,随即宁旖蝶也坐了上去。

  看着天上的星星,苏挽梨不知不觉的就冒出一句话来,“姐姐,如果以后你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

  “傻小梨,我不会离开你的。”宁旖蝶搂过苏挽梨的肩,指着天上最亮的一颗星星,“小梨你看到了嘛,我的母后就在那里。”

  “星星是…”苏挽梨不解。

  “人死后不会离开,因为在它们的生命中都有一个重要的人值得她们去守护。它们会化为天空上的星星,继续守望着大地上的你。当你在黑夜迷路时,抬头望望天空上最亮的那颗星,它会指引你方向…”

  曾经她想念母后,却不知道母后在哪时,姑姑告诉她,母后会化成天上的星星保护自己,所以每当自己感到孤独时,她就会来这看星星,来这思念母后…

  “我以前在扬州的时候,青涟会带我去听戏,会给我买话本子,我在话本子上经常看到‘仙人’。姐姐,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吗?”

  “有啊,这个世界有仙人呀,我的舅舅就是仙人呀!”

  先皇后若欢便是归宗门现门主章严的妹妹,因此,宁旖蝶自生下便是半仙之体。他的舅舅曾说若是她去修仙必是仙途无量。

  “真的吗,姐姐,那我以后可以跟他修仙吗?”苏挽梨顿时来了兴致,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

  “只要你愿意,当然就可以啦!”宁旖蝶爽快的答道。

  “姐姐,只要我修成了上仙,我就可以长生不老了,我就可以一直陪着姐姐了!”

  “好啊,那我们以后一起去仙山找师父吧!”

  仙山,仙山哪有那么好找,修成仙人又谈何容易?

  仙人,断爱恨,绝痴贪。

  “对了,小梨,你还想看什么呢?”

  “雪,我还想看雪,下雪的时候,大地都变成白色的,那是多么纯洁啊!”

  记得以前在扬州时,一直没见过雪。从娘口中得知,雪是很美好很漂亮的,自己就想看一次雪,尽管自己怕冷。

  “那我们许下约定,今生今世,一定要相伴看遍日月星辰,万里河山…”宁旖蝶朝苏挽梨伸出小拇指。

  “好!”她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

  合声念道:“一百年不许变!”

  好…一百年…

  许是夜里霜露重,苏挽梨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宁旖蝶见状说道:“小梨,我们回去吧。”

  “好啊姐姐,正好我也困了。”

  …

  回到未央宫,苏挽梨许是累了,很快便沉入梦乡,不久后,宁旖蝶也睡去了。

  夜深人静,苏挽梨的小脸上密密的布着汗珠,她害怕,却睁不开眼睛。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身着暗红衣裙的女人,不过那衣裙似是被鲜血染红的。

  苏挽梨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脸上似是隐隐的布着薄雾。

  那女子倒在一个白衣男子的怀里。

  那季节许是秋季,大雁都向南飞了,可是为什么漫天却飞舞着杏花瓣。

  一片一片的落在那女子的裙上,抱着她的那个男子哭了…

  画面一转…

  似曾相识的背影,还是那个面罩薄雾的女子,她抱着一个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那女子嘴角泛着血,却是笑着离去的。

  可是她为什么觉得这红衣女子那么像宁旖蝶呢,她也喜欢穿红衣啊。

  那么,那个面罩薄雾的女子会是自己吗?

  一下从梦中惊醒,拍着胸口,顺了顺气。

  她这一起身,把身旁的宁旖蝶也惊醒了。

  宁旖蝶努力睁开惺忪的双眼,“小梨,发生什么事了?”待看清楚苏挽梨脸上密密的汗珠时,她板过苏挽梨的身子,“小梨,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此时的苏挽梨双眼无神,她紧紧的抱着双膝,将脸藏在臂弯里,不久便有细细碎碎的哭声传出。

  “姐姐,这里好冷啊,我好怕…”苏挽梨身子开始发抖,她拉过身旁的被子,又裹紧了些。

  宁旖蝶替苏挽梨擦了汗,“小梨,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姐姐好么?”

  她不明白,明明她都出汗了,为什么会说冷呢。

  “姐姐,我做梦了,好可怕的梦,我梦到你死在我的怀里…”

  “小梨别怕,那都是梦,只是梦而已,不会成真的,别怕,你看我还在这呢。”宁旖蝶抚摸着苏挽梨的背,“抬起头来,别闷着了。”

  她抬起了头,泪眼汪汪的惹人怜爱。

  看到宁旖蝶还在她身边的时候,便扑过去抱住她。

  “姐姐,不要死,不能离开我…”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宁旖蝶并没有将她推开,任泪水滴落在衣裳上。

  “好了,睡吧,我不会走的…”她轻轻拍着苏挽梨的背,像娘亲哄孩子睡觉一样哄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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