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本就稀少的头发,因为韩信这事,又掉了不少。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对教堂声誉有碍,他打算等韩信恢复正常后,就把人打发到偏远小教堂去做个牧师,了此残生。
离开大主教的房间,韩信回到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房子,看向那些熟悉的物品,从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桌面早已积满灰尘的那本相框,洁白的贝壳装饰物开始泛黄,正中嵌着他与夏洛特的合照,是他们一起从教堂圣修士学院毕业的照片,两人是那样般配。
他将照片取出来,一把火烧掉,开始在画板上描绘刘邦的模样,在脑海中想象着二人相拥的情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不需要食用人类的食物,也许是刘邦的那片心脏拥有强大的能量,他就算长久不吸血,也不会饥饿劳累。
三天后,看着那副有半个人高的巨幅油画,韩信动情地抚摸着画中人的样子,每一处细节、每一根毛发都在他脑中构思了无数遍,才敢下笔。
“我怕时间太久,会忘记你的模样,所以把你画下来。阿季,你不会孤单太久,我很快就会来陪你。”
韩信拿出以往的积蓄,在德国乡下一处庄园附近,给刘邦买了块墓地,设了个衣冠冢,墓志铭刻着二人的故事,以英徳法三种语言记录,写成诗歌的形式,不懂其中缘由的人,完全看不懂。
“听过我的恐怖故事吗?”
“优雅的杀戮!”
“真正的贵族,”
“唯一的缺点是太过完美!”
“遇见过我这样的傻瓜吗?”
“生来就是魔鬼的克星,”
“怀抱杀意,刺破黎明。”
“海难让我们抵足而眠,深情相拥。”
“命运的邂逅,罪恶的交缠。”
“用你我的生命赎罪,”
“与你同往地狱,我的伯爵大人。”
“神圣洗礼……”
办好一切后,韩信在衣冠冢旁边搭了个小木屋,种上刘邦最爱的罗勒。
在注射加强血清之前,他留下一封信后,逃离了教堂,孤身一人住在这与世隔绝的乡下,散养着一大群绵羊,每次取下一点羊血饮用,就会给它们包扎,羊群是他唯一的生命来源。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没有阳光的日子,坐在院子里画画,描绘刘邦的模样,一晃三年就过去了,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过上一辈子,直到死亡。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醒来,刷牙洗脸照镜子,却发现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只眼睛变为紫瞳,与刘邦一模一样。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眨了眨眼,惊喜地扑上去,却发现只是幻觉。
等他回到画室,继续用采集来的花汁给画作上色时,发现昨晚的那幅画已经风干,上面还写着一行小字。
“画得不错,可惜肖像比不上我十分之一的帅气。”
看到那行字,韩信双肩耸动,嘴唇嗫嚅着,落下泪来。
在那行小字底下,回了句话。
“你现在用着我的脸和身体,哪里还有帅气可言?”
第二天早上醒来,韩信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一束浪漫的小野花,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你种那么多罗勒是想引诱我犯罪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好香,我动一动就能闻到那致命的诱惑。羊圈里的羊太多了,我深夜出去帮你卖了两只,钱拿来买了锯木头用的工具,等我给你盖个又大又漂亮的房子。”
韩信把信整整齐齐叠好,收进自己左边的抽屉,提笔回了封信,放在床边。
不知不觉,两个抽屉里存放的信越来越多,一个是收到的,一个是寄出去的。
他开始把信存放到刘邦新盖的几间屋子里,用大木柜装起来,家里最大的开销便是纸张与画笔,开心的时候,他会一整天都趴在桌前写信,夜晚幸福地闭上双眼。
第二天睁眼,总会在床边发现一大束鲜花,有时是花园里才开出来的郁金香,也有时是镇上才有卖的白玫瑰,花下总会压着一封简单的信,开头总是一模一样,“致我亲爱的小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