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很想问他为什么。
脑子里昏沉沉,脑细胞死去无数,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
来到刑场时,心思游离的他,并未发现异样。
在场三万七千人,无一是人类,全是丧尸假扮,他们高喊着处决守约。
“杀掉他,为民除害!”
“公爵大人是英雄,杀掉丧尸王,还天下太平。”
丧尸们聚堆,看唯二的两个正常人相爱相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一幕,通过卫星传感技术,发布出去,马不停蹄赶来的澜,紧紧观察守约,一眼看出异常。
澜“这不是魅影,是守约大哥。”
在丧尸王身边工作那么久,又和百里守约共事过一段时间,身为顶级杀手的观察力,能轻松透过外表看穿内心。
澜“铠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澜“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呐!”
澜“只要找到守约,就能问出文姬死时发生的事。”
澜祈祷着慢点行刑,然而画面一转,铠已经举起手枪瞄准守约的头颅。
“杀了他!杀了他!”
场面声势浩大,呼声震耳欲聋。
魅影看着两人重叠的背影,闭目冥想,以密耳传音术刺激守约。
守约.朱雀“看到了吗?”
守约.朱雀“你所守护的世界,千疮百孔,你信赖的人,恨你入骨。”
守约.朱雀“你可以去死了。”
守约睁开浑浊的眼,红瞳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的倒影。
拿枪瞄准他的铠,悲从中来,转动轮椅,挡住身后一排的无人机摄像头。
铠.青龙“你……还好吗?”
现场轰声如雷,守约听不见他的低语,但是不妨碍他从口型判断。
“啊~”张了张口,哑得不像话,守约放弃解释,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人。
铠.青龙“魅影,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
铠.青龙“我知道你想听,我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
守约微微转动眸子,想呼救,却实在没力气,浑身无一处不疼。
铠.青龙“在找不到守约的日子里,我与你因误会结识。”
铠.青龙“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希望过,没有仇恨,随你沉沦一世。”
“额~”守约歪着脑袋,费力辨认口型,下一秒他懂了,因为“爱”字最好辨认。
铠.青龙“我爱过你,魅影。”
这六个字,像一道晴天霹雳,守约模仿着他的口型,再次确认。
“我爱过你,魅……魅影?”
这一刻,他想笑,却哭成了泪人。
原来比被误会更痛苦的事,是人还在,爱人已移情别恋。
他绝望闭上双眼,引颈受戮。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他值得留恋的人和事物。
弟弟死了,从地狱爬回来想见的爱人,却爱上冒牌货,他什么都没有了。
世人渴望他去死,他又何其无辜。
铠.青龙“魅影,我的枪法很准,一枪就能无痛离去。”
铠.青龙“如果没有约约,没有国仇家恨,我愿意随你离开。”
“砰”的一声,枪响了,守约真的没有感受到痛苦。
他已经不知痛为何物。
看着缓缓垂下的脑袋,铠丢掉手枪,回身冲观刑台上的魅影泄然一笑。
铠.青龙“约约,他死了,结束了。”
只是那会对他软乎乎撒娇的人似乎并不开心。
守约死亡的一幕,久久烙印在魅影心上。
守约.朱雀“原来抓住我,你会毫不犹豫开枪。”
守约.朱雀“一夜夫妻百日恩,终究是我妄想了。”
魅影冲暗处的属下挥手,第三步计划实施。
管家带人破开守约的头颅,大惊失色。
“大少爷,不好了,死的是个人,他脑子里没有晶片呐!”
声音在场内外循环播放,整个大陆同一时刻观看这一幕的人全部屏住呼吸。
王宫里的女王和司空震等人,急得团团转。
“快,想尽一切办法联系铠因公爵,里应外合,解救凯特斯城。”
狄仁杰在电话那头唯唯诺诺:“女王陛下,公爵府似乎被丧尸控制,所有的联络方式被破坏,海陆空三栖作战均被瓦解,那里已是人间炼狱,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混账,这场枪毙的新闻联播到底是谁策划?快掐断,现在全世界都在看笑话,嘲笑帝国掩耳盗铃,用假的丧尸王作秀。”
女王怒摔电话,司空震深吸口气,揉按太阳穴,顶着压力进言:“陛下,当务之急是要搞清对方目的,铠还活着,一切尚有转机。”
几人看向屏幕画面,却是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铠.青龙“没有晶片?什么意思?”
铠已经有预感,只是不愿承认。
他一激动,竟然无伤站了起来。
当大脑忘记瘫痪一事,残疾便能自动康复。
只是两秒后,断掉的腿部神经无力支撑,他“噗通”一声栽倒,匍匐在血堆中,翻找碎肉,状若疯狂。
铠.青龙“所以我杀的到底是谁?”
铠.青龙“约约,你告诉我,他不是真的。”
铠回过神,迫切需要答案,满手满脸的鲜血,在千万人面前失仪,哪还有贵族的优雅得体。
没了那层完美滤镜,他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守约.朱雀“其实你早就认出来了。”
守约.朱雀“他就是你一直护着的守约。”
魅影不再伪装,对守约的嫉恨,对铠的埋怨,已让他对这段骗来的感情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