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梓枫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呢?一愣神发现杨管家一张略有些皱纹却锃亮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抚须时亦向颜朔妁发问“这位姑娘异瞳惊人怎么就愿意屈尊此处?”
几日间杨管家暗地考察过这些新招来的侍卫,本想着只给公子找些跑腿的罢了,谁知招来了颜朔妁如此强悍之人。
啊这,怎么编啊!颜朔妁没想到自己和云艺较劲展现了点实力倒是被杨管家怀疑了。
见颜朔妁被杨管家询问,云艺的脸上浮现出笑容,颇有一些大仇已报的得意。
没有闪躲杨管家仿佛能透过肉体看透她内心的眼神,颜朔妁倒是毫不心虚迎上了他的眼神说出了让在场地人震惊的话“实不相瞒,我无父无母,自小便在土匪窝里长大,见不得那些杀人劫货的勾当,如今只想寻处安身立命之地,还望杨管家成全。”
她发誓,这是她有史以来演技最好的一次,要不是胡言乱语一通后深深低着头,她还真怕自己破功了笑出声来。
至于为什么说自己是土匪,这是为自己不懂一些文邹邹礼数做铺垫,她表现的太过于异常会太招眼,颜朔妁也怕自己英年早逝死在这里,到时候她姐都找不到她尸骨该有多伤心。
显然杨管家没听进她的话,但也不再说什么,交待了几句便让他们各自回去。
待他们离开后,杨管家毕恭毕敬朝里屋走去只见屋里身姿笔挺的男子正在磨墨,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紧不慢转动着漆黑的墨锭。
“公子,这些人可要留下?”杨管家上前接过男子手中的墨锭替他研磨。
男子冷笑一声从笔架取下一根毛笔“山匪?查查她。”
此时还不知自己胡诌已经引起了那名“公子”注意的颜朔妁打了个喷嚏,在床上翻了翻,依旧觉着这床太硬咯着腰疼,她喜睡硬床,但这就跟睡地上一样,她有些受不了,几天了都没习惯过来。
且不要说床硬,就这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就要人命,这一天两顿真的要了她老命了。
她还算是待遇比较好的侍卫都吃的勉勉强强,可见其她侍女丫鬟物质生活水平是有多低下了。
感叹一番古代生产水平不行,颜朔妁便下床悄咪咪打开房门头往外探了探,确认无人时便小心翼翼走了出去,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没想到她会沦落到半夜起来去小厨房偷东西吃,还真是见啥吃啥,深有体会冷馒头在饿的时候都是佳肴美味。
这次很幸运,这里藏了一盘马蹄糕,想必是哪位偷偷留下想要享用的,颜朔妁纠结一番拿着手帕包了几块,颇有些偷窃别人东西的罪恶感,她一边拿一边心里默念“要怪就怪舞青,害我吃不饱饭,等我发工资了就来还债。”
一口咬下去,奶香四溢,比起冷冰冰的馒头,显然这糕点让颜朔妁很是满意,咬一口细细品味,舌尖上的享受不过如此。
她一边吃一边像往常一样走回去,一阵风吹过,忽闻凄清幽幽的箫声,颜朔妁正愁没乐子,也不多想寻着箫声走去。
映入眼睑的是一身着白衣男子背对着她随意的倚在树枝吹箫,修长的手指移动,那悠扬飘渺的箫声便从中传来。
一块一块吃这手绢上的马蹄糕,颜朔妁将嘴角糖粉擦了擦便欲要离去,这吃得饱饱的还看了场音乐表演,美哉美哉。
箫声戛然而止传来男子冷冽的嗓音“不知姑娘在此停留已久,所为何事?”
身子一僵,颜朔妁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竟被发现了,索性从假山后光明正大走出先声夺人“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扰民干什么!即便箫声动人,但你这是打扰我睡觉了。”
“此处离各院住处甚远,姑娘此言差矣。”男子将手中的萧别在了腰间,缓缓站了起来,四散的长发随风飘扬,只看背影颜朔妁就觉着这是个美男,还是个长发飘飘的美男。
遇上其她人或许真不知如何回答,可颜朔妁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男子有多危险耸了耸肩“借口,都是借口,大家同是侍卫,你也不要太特立独行了,当心招来横祸。”
这府上,除了那位活在云艺嘴里的“公子”,颜朔妁一律算作和她一样的打工人,而这男人明显不是什么小厮,穿的这么好,搞不好还是那名公子贴身暗卫什么的。
听闻她的话,男子清笑几声“这些话如数奉还。”
摆了摆手指,颜朔妁道“我们不一样,我很厉害,有缘再见。”若不是觉着这男人开口说话声音很像凌梓枫,颜朔妁才没心情和他掰扯这么多话,她还仔细打量了一下,觉着凌梓枫没这么高才放弃这个念头。
低头往回走不到几步,她转念一想,可能是留长发让她没办法正确估量男子身高转身低唤一声“梓枫?”先前的男子早已不见人影,就似那箫声攸然而逝。
若不是手绢上还有些许糕点残渣,颜朔妁还真会先前只是幻觉罢了。
心满意足饱餐一顿便足矣,还去想什么有的没的。颜朔妁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回到庭院乐呵着爬上了床。
翌日,又是齐刷刷的开门声让睡意朦胧的颜朔妁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这古人的作息真是要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遵守。
还有这衣服,她也是服气了,没有内衣就只有肚兜,即便她胸没二两肉但一动作胸口两团软肉就会抖动难受的要命,也没有内裤,只有这亵裤,她真是欲哭无泪,奈何自己不会什么针线活,只得等领了工资去裁缝铺制作。
这个鞋子她也无力吐槽了,将就着总比光着脚好。
作为侍卫,他们穿着也是统一的,颜朔妁很想试一试那些女子绚丽的裙装,可事实上受到身份的束缚她整天都穿的黑不溜秋的,活像一块煤炭四处转悠。
每日早饭的粥都有所不同,今日的米粥红红的,颜色很好看,这让颜朔妁食欲大增有就着小菜吃了不少,手里还拿着烧饼大口大口啃着。
几日相处之下,云艺已见怪不怪了,这颜朔妁饭量比成年男子都要大,吃得很快动作却曼斯条理,吃相倒是很好看,见了不会让人心生厌恶倒是会受她感染食欲大开。
手悄咪咪落在了云艺身前的一碟烧饼前,颜朔妁观察她几天了,胃口小的跟个猫似的,不吃也浪费了,不如自己帮她解决。
注意到伸到自己面前那只白玉般光滑的手,云艺举箸敲了她一下“你当真是饿死鬼投胎吗?吃了那么多还不够。”
瞧见自己被发现了,颜朔妁将空着的盘子推到云艺面前“我饿啊!你又不吃,给我吃点嘛!”
微微晨光下的颜朔妁一张小脸染着淡淡光晕,明亮的眸子清澈无比似乎让人能够一眼看至底处,面容清丽却又极捉人眼球,云艺很难相信自己竟看一个女人看呆了。
轻咳两声掩饰自己先前的失态,故作嫌弃将烧饼推至颜朔妁身前“拿去,真是怕饿死你。”
虽说自己与云艺每日拌嘴,但实际上也没真正的摩擦。颜朔妁满足的两手各拿一个烧饼在空中晃了晃,眼睛笑的就如同月牙一般“云艺你真好。”
没想到云艺还真不禁夸,她夸了一句云艺脸上就染上红晕低下头不再瞧她。
论实力,云艺是服气颜朔妁的,只是比试中输给了颜朔妁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才幼稚的口头上嘲讽。今日云艺才发觉,颜朔妁初看不是惊艳勾人眼球的女子,倒是越看越顺眼觉着颜朔妁生的好极了。
这般姿容再加上极强的实力,若是在异瞳世家也是极受重视的,可惜只是父母双亡土匪窝里长大的。看向颜朔妁的眼神带有些许同情,手上动作也跟上把一碟小菜也推到了颜朔妁身边。
上道啊!颜朔妁乐呵呵的用筷子夹起小菜吃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云艺态度变化。
待颜朔妁吃饱喝足时,其他人基本也放下了碗筷由府上的奴仆收拾打理。
隐在暗处的林一才装作此刻才到不紧不慢从踏进屋中波澜不惊的眼神如同以往扫视众人,众人皆正襟危坐一副听候林一差遣的模样,当然背对着林一的颜朔妁除外,她还在游说云艺日后把不吃的都给她。
云艺眼神示意颜朔妁林一闭嘴,颜朔妁这才意识到林一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后。
尴尬的用手绢擦了擦嘴,颜朔妁低着头不看林一,真想用眼神把地挖个洞立即钻进去。
“你们若是完成总管交待的任务便是考察合格留下待用。”林一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眼神落在纸上的字不由皱眉。
其他人都是两三人同行,唯有颜朔妁独自一人完成任务,而这任务极其困难甚至说仅凭一人之力几乎不可完成。
看来总管似乎不想留下这名举止怪异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