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便是公主日后的授课夫子了,在此老夫需要提醒公主,即便你是公主,或者是什么王子王孙,在老夫这都是浮云,若是课上没有认真听老夫授课,没有认真做功课,老夫都会严惩的!”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明白,夫子,不会让夫子难做的。”慕锦萱颔首。
温冉冉咬着毛笔笔末,心想:这个夫子比爹爹凶多了,爹爹给皇上伯伯授课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吧,太凶……
想得正入神,便有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臂,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手的主人示意她看夫子,她方才匆匆忙忙道:“是是是,夫子。”
闻言,一直瞪着她的老头才作罢,盯着她眯着眼道:“你应该就是温萧博那小子的女儿了吧?”
“回夫子,是的。”温冉冉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头。
老头笑着摸了摸长须:“哼,听闻你可是京城那传疯了的百年一遇的才女?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你究竟有几分几两。”
闻言,慕锦萱侧目看着身边的女孩,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惊愕,心道初见这女娃娃,还以为是不学无术的女娃娃,现下竟还是小才女啊,慕锦萱啊慕锦萱,终究是你以貌取人了。
温冉冉摸了摸脸颊,狡黠笑道,“回夫子,那都是城中人乱传的,冉冉不敢当!”
老头冷哼一声,“那也得试试才知道嘛,来,老夫给你们出几道题。”
“那就对对子吧。”老头敲了敲戒尺,“雨打沙滩,沉一渚,陈一渚。”
温冉冉拄着小脑袋思考片刻,继而摇头晃脑道,“风吹蜡烛,流半边,留半边。”
老头浑浊的眼眸中闪着几点莫名的光,脸颊酡红道:“好哇!”
“再来,冻水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切瓜分片,横七刀,竖八刀。”说完,温冉冉还吧唧吧唧舔了舔嘴角,让本就红润的小嘴覆满了光泽。
慕锦萱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女孩,指尖微动,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女孩身上散发着一种异彩的光芒,很……吸引人,吸引人去一探究竟,就好像小时候她特别喜欢的拨浪鼓一样,能够不断的敲击人心……
“水底日为天上日。”
“嗯……”温冉冉点着下唇略微思考,转头看向公主,笑盈盈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许是今年立夏的风比往年燥热的多,慕锦萱觉得现在的她像着了火似的,燥的慌。
若干年以后,她永远都会记得那年是千瑞年立夏,女孩奶乎乎的声音,还有清透得似玻璃珠般的眼眸里快要溢出来的满满笑意。
“公主?公主!”
慕锦萱的思绪被人拉了回来,恍惚道,“怎么了?”
“我见你一直在发呆啊,夫子都跟我对完对子,走了好一会了!”温冉冉挠头道。
“嗯,是我走神了,该罚。”慕锦萱看着自己的手心沉吟,“冉冉方才那句下联为何看着我说?”
温冉冉回想了一下他说的是那句对子,哦了一声道,“那句啊,那是对喜欢的人说的呀!”
“喜欢……喜欢的人?”慕锦萱愣神。
“是呀,我可喜欢公主啦!”
“为什么?”
“因为公主殿下长得特别好看,很合冉冉的心意!”温冉冉眉眼弯弯。
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夸赞过的慕锦萱,“噌”的一下,眉目如画的脸红了个透。
见状,温冉冉恶作剧成功似的嘻嘻一笑。
直到散学,返宫,用膳,沐浴,躺在榻上盯着帐顶,慕锦萱都在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她还告诉了母后他今天认识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让她从来都没有过的特别期待明天的到来,特别期待明天与女孩的见面。
散学后,温冉冉在国学府门口乖巧的等温萧博散学带着她回家。
国学府门口有一棵千年槐树,此时正值槐花盛开之际,满树的槐花,洁白如雪的槐花随风飘落,将树下的女孩衬的纯洁无暇。
这是慕锦铭对温冉冉的第一印象。
他只是看了一眼女孩,便垂下眼帘,抬脚准备离开国学府。
却被其他散学了打打闹闹跑出来的贵族子弟撞到了一侧,怀中的干粮滚落在了地上。
慕锦铭蹙紧眉头,连忙弯腰捡起干粮,这可是他今晚的粮食,父皇可不会理会他的温饱,思及此,他狭长的眼眸暗淡了几分。
“那个都是泥巴了,你不要捡起来继续吃啦!”
慕锦铭闻言看去,那个槐树下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弯腰蹲在他的身旁。
温冉冉先他一步捡起干粮,藏到包袱里。
“你!”慕锦铭愠怒,就连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毛孩都能对他肆意妄为了吗,“快给我!”
温冉冉笑嘻嘻的从她的包袱中拿出几块桂花糕和几个包子,装模做样道:“少年人,你丢的是这个桂花糕还是这个包子呢?”
闻言,慕锦铭一愣,看着女孩笑靥如花,喃喃道:“都不是……”
“嗯……看在你这么诚实,那老夫全都给你了吧!”温冉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桂花糕和包子都塞进了他的怀里。
慕锦铭一时哑言,片刻方才想起询问女孩的名字,却听见女孩朝着身后喊了一声爹爹,便与他擦肩而过。
温冉冉开心的扑进温萧博的怀里,乱蹭道,“爹爹你可算出来啦!”
温萧博宠溺的揉了几把温冉冉的头发道,“好好好,是爹爹的错,来,回家了。”
“嗯!我要吃娘亲做的韭菜盒子!”
“好好好,小馋猫,都给你……”
声音渐行渐远,慕锦铭目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几丝晦涩的光,“原来是温太傅之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