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皇上一下子愣住，唇边迅速念过这一句诗句。
他不是蠢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绵绵思远道。
是对在远方丈夫绵长悠远的相思。
皇上一下子似堕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失去了多少。
原来宜修对他的情意...远比他想的多。
甚至他都没有办法想象他大张旗鼓求娶柔则的时候，宜修是怎么靠在墙角抱着“绵绵思远道”的心思，一个人，安慰自己......
“剪秋姑姑说，儿臣和绵绵出生后，皇阿玛很喜欢我们，便日日都去世安院看我们。”弘晖没有停止继续说着，也继续在皇上心口一下一下割着刀疤，“那段时日是额娘在王府第二快乐的日子。绘春姑姑说那段时间里额娘每日都是带着温柔的笑的，哪怕是对着烛火做一个简单的腰带都格外开心。”
皇上心里似一团乱麻。
他想要阻止弘晖继续的揭开他掩饰下的平静，但却又跟受虐狂一般想要知道那段时间里宜修到底是怎么度过的，想要知道从宜修的角度看他到底是多...荒唐。
皇上哀叹着吐出一口浊气，用手紧紧抓住扶手上。
“可是那段时间太短了。甚至都没有撑到儿臣和绵绵满月。”
“剪秋姑姑说那段时间里，额娘总是会坐在窗边很久，等着皇阿玛到世安院里，剪秋姑姑再怎么劝都不会离开，最后只有江福海带着皇阿玛留在正院里的消息过来，额娘才会去歇息。”
“可是哪怕已经卑微成这样，额娘还是一直都期待着皇阿玛能回心转意，想起还有她。”
弘晖并没有加多余的情绪，仅仅是平铺直叙就已经让皇上心口钝疼。
“皇阿玛知道额娘是什么时候不再...不再抱有这样的期待吗？”
弘晖冷不丁的开口。
皇上抬起头看着弘晖依旧跪着，抬了抬手让弘晖站起来，“站起来说吧。”短短的几个字里慢慢都写着疲惫。
弘晖没有推脱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也顺手就拿起茶壶给自己到了一盏清茶。
“所以是...什么时候？”等不到弘晖的解释，皇上只能自己开口问。
“不知道皇阿玛还记不记得，之前静妃娘娘还是福晋的时候，曾经向皇阿玛提过，想要把儿臣和绵绵抱到身边抚养。”弘晖将茶盏放回小几上。
这......
“这朕怎么会同意？”皇上皱着眉，一双凤眼冷厉盯着弘晖。
弘晖摇头，“皇阿玛应该是忘了。听剪秋姑姑说当时儿臣和绵绵还在襁褓里，额娘带着儿臣和绵绵去见皇玛嬷的时候静妃娘娘提出来的，当时静妃娘娘还说早早就同皇阿玛说过这件事情。”
看着皇上霎时白了的脸，弘晖并没有结束自己的话，“而皇阿玛当时也承认了的。皇阿玛同意让儿臣和绵绵抱到静妃娘娘膝下抚养。”
皇上的手有一些颤抖。
这么多年过来了。
他也是知道绵绵和弘晖在宜修心里的地位的。
可以说如果让宜修在自己和绵绵弘晖中二选一，他无比确定她一定会选择绵绵和弘晖。
而自己。
这么多年就跟个笑话似的。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让弘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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