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不曾离开,冷眼旁观这一幕幕,眼底是不易被容楚南察觉的厌恶和瞧不起。清宴自打三年前家破人亡之后,对人情绪的感知也越加敏感。那侍从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轻蔑,如此浓烈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也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和一个坊间的卑贱戏子,她能看得惯才怪了吧?
“小郎君,你瞧不惯我?”侍从冷在原地,似一尊雕塑,稳如磐石。容楚南皱了皱眉,名术怎么如此不知礼数?“名术,阿满问你话呢。”名术身子僵硬了几秒,主子竟然真的将这戏子放在心上,这可是会坏了大事的!“回主子,侯爷询问您何时回去?”容楚南额头突突地跳了跳,名术何时如此无礼了?纵然只是面对一个平民女子也不曾这么无礼对待过!
“名术,你若是面对母亲,可会是这个态度?”名术沉了沉眼,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不敢。”“那你为何对阿满如此?阿满未来会是云山侯府的女主人,你凭什么这么对她!”清宴轻轻浅浅地挑开容楚南挡在她身前的臂膀,丝毫瞧不出任何的不快:“你是叫名术是吧?”名术脸色一黑,这女人怎么敢直呼他的名字!不过就是个低贱的戏子而已!“瞧不起奴家,觉得奴家不过是个戏子,配不上你的主子是吧?”
“名术不敢。”名术低头,他心里自然觉得这戏子配不上世子,世子风光霁月,这么个坊间戏子,如何能做云山侯府的女主人!“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呵,都不过是低贱的人,你以为你又比我高贵吗!”清宴眉眼凌厉,容楚南似乎又看见了当年名满京城的清河郡主,那样耀眼而又令人痴迷。
清宴冷笑,她的确是沦落风尘了,可也轮不到一个小小侍从如此看不起!“名术啊,我能不能当云山侯府的女主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你主子说了才算,知道吗?”眼前的女人当真是千娇百媚,摄人心魄,名术却只觉痛恨!当初他爹就是被这么个狐媚戏子给迷惑了,这才把他给卖给了人牙子。之后幸得侯爷垂怜,这才被带回侯府,还教了他武功。如今,世子也被这么个狐媚子迷惑,他自然要为世子排忧解难!
清宴的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这侍从也真是好笑,分明就什么都改变不了,偏要去撞这南墙不可,她都说不清,这人是傻,还是蠢了。“无趣。容大世子,侯爷让你回去了呢。”容楚南心里一痛,阿满,这是要赶他走了?“阿满,你,你要赶我走了?”清宴转身走向桌前,端起凉了的茶水轻呷一口,皱了皱眉,这茶什么时候如此涩口了?
“正好桃花酥我也吃腻了,你赶紧走吧。”容楚南喉咙一涩,似乎卡了个鱼刺,哽得他生疼。“阿满,你不是说,你最是不会腻了这桃花酥吗?”清宴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眉眼淡淡:“那是从前,日日吃着桃花酥,的确还是会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