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世间何计可留春

"师父，你为何总是写些老啊老的诗词？"

少年人拥有最多的便是光阴，无趣的日子漫漫何其多！怎么耗费都用不完。

"你又没老，精神这样好，武功这么高，那些年轻力壮的师哥、师弟们谁也及不上你。"

黄药师长叹，"人总是要老的。瞧着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师父头上白发倒一根根的多了起来。古人云，'高堂明镜悲白发，朝见青丝暮成雪。'半点儿不错。"

梅若华便道："师父，你坐着，看我给你把白头发一根根地全拔下来。"说着，她真的伸手到师父鬓边，给他拔了一根白头发，提在他面前。

黄药师吹了一口气，这口气劲力好长，梅若华放松了手指，那根白头发直接飞了起来，飞得很高，飘飘荡荡地飞出了窗外，直上苍穹。

见状，梅若华拍手道："'万古云霄一羽毛'，师父，您的文才武功，千载难逢，真是万古云霄一羽毛。"

那根银丝在阳光下翩翩远去，一如某人不可追回的青春。

黄药师平和地完成了这场祭奠，微微一笑，说道：‘超风，你尽说笑话来叫师父高兴。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开心日子，也是不多的。师父文才武功再高，终究会老，你也在一天天的长大，终究会离开师父的。"

梅若华拉着师父的手轻轻摇晃，说道：‘师父，我不要长大，我一辈子跟着你学武功，陪在你身边，侍候您，孝顺您！"

黄药师微微苦笑，"真是孩子话！"转而又道："想欧阳修的《定风波》词说得好：'把酒花前欲问君，世间何计可留春？纵使青春留得住。虚语，无情花对有情人。任是好花须落去。自古，红颜能得几时新？'你会长大的。超风，咱们的内功练得再强，也斗不过老天爷，老天爷要咱们老，练什么功都没用。"

梅若华道：‘师父，你功夫这样高，超风一辈子跟着你练，服侍你到一百岁，两百岁……"

黄药师摇摇头说："你有这样的心就够了。"

“今岁春来须爱惜，难得，须知花面不长红。待得酒醒君不见。千片，不随流水即随风。”

梅若华还无法感同身受，只说着漂亮话儿活跃着那愈渐冰冷的气氛。

"师父，我梅超风不随流水不随风，就只学弹指神通！"

黄药师闻言哈哈大笑，"你倒真会哄师父，从明儿起就传你弹指神通的入门功夫。"

梅若华只是说笑，真没料到还能捞些便宜，意想之外，自然喜不自胜。

"超风先谢过师父啦！"

……

流光如水，一速如此。

过了几天，梅若华跑去问曲师哥：‘师父为什么要叫黄老邪啊？这称呼可够难听的，师父不过大得你几岁吧，既不老，又不邪。"

曲灵风笑道："这可说来话长了，便是写上它个一千字也说不详尽。不过曹操败走华容道，小师妹你问我，可是问对了人了。"

……

于是经年尘事，缓缓，在梅若华眼前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