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再与林桉碰面,已日上三更,彼时的林桉着一身墨绿的束腰长衫,外肩报一层淡绿的素纱,头发低低的半缩在脑后,耳边几缕粹发荡在阳光下,林桉半倚着门,用男人听不懂的语言和门口经过的城中人谈论着些什么。
似乎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少女笑弯了唇,眉眼弯弯如月牙般。男人也跟着不自觉勾起了唇角,迎面走上前去。
城中人见来人,随便道了些什么,向男人微微躬身。男人颔首,向外张望着,打量眼前这条昨夜来时并未看清的小路,青岩一块块铺着,向前延展去,墙角边落下的房檐滴水砸在胡乱爬着的青藤绿苔上,别有一番韵味。收回目光,跟着林桉的脚步,向茶室走去。
林桉用平常再熟悉不过的方法泡茶,但在男人看来这一举一动再动人不过。就像曾经他也是每日这样看着这茶一点点现出它的香味来。
“冒昧打扰,但是,林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曾,我自打记事就没离开过这座小城,再者,我连先生叫什么都不曾知晓,何来的见得。”林桉含笑回应,一边将煮好的茶放在男人面前。
“啊…这…”男人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从中抽出一张名片,推到林桉面前,名片很简约,通体黑色只大略的几点特色的线条符号和一些整体字。
“昨日来的偶然,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姓简,名一个郁字。”
“简先生,是如何来到此处的?”林桉盯着名片看了一会儿,将名片塞进身侧的一本边角发卷的的厚书里,一抬头,撞见了简郁眼中的疑惑。
“哦,我的意思是往常来到此处的不是旅游恰巧路过,便是特意搜索关注来拜访的,如你一般因工作事宜路过于此的,倒是第一人。”忽而垂下眸,抿了一口晾了半时的茶。
“是也不是。”
简郁懂些茶,但不爱品茶,他总觉得茶这种东西,总是要品一品,在细细的尝,实在是不快活,倒不如酒,一醉方休,所以,他更爱酒。
囫囵吞了一口茶,倒和平常喝的不同,有些别样的风味,“这茶不错。”
林桉笑笑不说话,只饮手中拿着的茶水。
等了半晌,只听得见院外枝头的小雀儿叽叽喳喳的叫唤声,简郁已经添了第二杯茶。才将将开口:“公司做些生意,职员去的盛城那边出了问题,去处理完后,恰巧经过,听过朋友说过这个地方,近期没有什么事情,便想着来这儿瞧瞧我那个朋友想了许久的地方。”简郁那样温柔的笑着,纯良又无害。
实在是有些蹩脚的理由,但林桉还是没有反驳,将一杯茶饮完,恰巧猫儿在园中玩够了,懒懒的踱步走来,爬到林桉的腿上,去拱林桉的手心。
“时候不早了,我去给猫儿弄点吃食,您请自便。对了,倘若在这里待的时间觉的足够了,就快些离开。”
“这里,应当不适合简先生这样的人久留。”
待人消失无影后,简郁才收敛了温和的笑容,皱紧了眉头,他仔细思索着,到底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可理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不止一次见到过——在梦里。可是,不论是哪一次,他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知道,好像每一次都是以很难看的局面收场。
简郁敛了心神,或许先将这放一放,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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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很快来临,在上午谈话过后,简郁再没见到林桉,就连她那只猫也似通了灵性,自已一个人在花畦里抓蝴蝶,即使他在一旁坐着,猫累了也只是趴在林桉的藤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简郁洗漱一通,将整个身体重重的摔进柔软的被子里,林桉这里虽然不算是客栈,平常因着城中偶尔来人,也接待一些过路人或游客,不收费,但吃食和清洗衣物要自己解决,房子的布置估计由主人喜好而定,暖色调简洁风,被子都是上成的蚕丝被,软而舒服。可此刻躺在这被子上虽带着满身疲惫,却毫无困意,盯着素白的屋顶,将手机声音开到最大声,是一首笛子曲,悠长而安静,是简郁最喜欢的一首笛曲,渐渐的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夜晚的风静静的,星和月静止在一边,一眨不眨,林桉的房间一片寂静,虽与简郁的房间隔的极远,但荔城的夜太静,好似没有一丝生机,林桉趴在窗台,听着由风送来的丝丝笛音,猫儿趴在床上,懒懒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这个夜晚如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却又似乎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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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殇:那么,说个题外话,也不算题外话,荔城虽有着从前生活的模式,但也不可能什么东西的没改变,该有的东西在国家的科技发展,世界的经济进步都会有所变化,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远处,只不过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荔城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还是具有古色韵味的,就像是一个魔咒,既固执又不得已。那么,感谢各位的阅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