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皇宫中门偏殿,香灯阁。
熄灯人和一位年轻人正挤在一起肩膀对着肩膀注视着灯架光亮处。从背后看他们的形状像被什么东西给震慑住了似的。两个人小声说着。
“越来越像书里才会有的东西了。按写书的想法来……接下来要如何?”况玉说。
“要么发生离奇的事情,要么就拿出来这玩意。不过里面的东西只会比外面的盒子更珍贵。我实在想不明白武帝会不派兵士来把守。过去半个时辰这里就我一个老头在。万一让进来的刺客得逞……”熄灯人老家伙把盒子交给况玉,他自己又坐到凳子上,拿起况玉带的土酒揭开酒封递到嘴边灌了一口。
“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平常潜伏在暗处的内宫刺客少了一半有余。”况玉手掌摩擦着玉珊瑚盒子,手掌穿到大脑的触感极其特别,像软羊毛又像年糕一样软的冰块……
“什么?内宫还有刺客?”老家伙咽下酒问。
“不仔细看我也看不到,估计是皇宫内的最后一道保险和眼睛。”
“要我说这些人估计后宫的婕妤宫女什么的看腻了。”熄灯人两口干了一瓶,他砸吧嘴回味着味道:“宫里的酒我都喝遍了,到头来日思夜想的居然是这种货。”
老家伙话头转变得让人赶不上他的思维。
“不久后你就没得喝了。”况玉单手托盒子另一只手摸索开盒的方式:“那酒肆老板早搬到离首都城百里远的地方了,这里的铺子剩下老板娘一个人维持,夜间才开铺一小会儿。来哪儿买酒也是看老板娘最后一眼的人”
“怎么?老百姓远离都城的事越来越多?我在宫内也多少听说过一点。”熄灯人说。
“宫外怪事多的很,一些人想得多难免自己吓自己。”况玉还是没法打开盒子:“花钱也得走。这种事一般人拦不住的。”
“你说的那个铺子,老板娘怎么样?”熄灯人手里盘玩着空酒瓶说。老家伙喝了人家这么多酒问一下酿酒人也是客气,但况玉只觉得老家伙是像让自己描述一下老板娘的长相,毕竟自己徐娘半老都说出来了,老头子最喜欢这种女人。
“人家可是徐娘半老夫君犹在,瞧不上宫内的小老爷。”
“小玉子!你就这一点不好!你以为我提到女人就是哪方面的意思?不要任意武断一个人的思想!”熄灯人老家伙站起说,他为自己证明思想的语气还是停正的,况玉笑笑说:
“你自己说的——在宫内看了一辈子的灯,就对女人有点不灭的追求。我其实很尊重你的追求。”况玉一脸知心人的表情。可他的表情只是自己认为的知心人表情,在别人眼里,这张俊脸浮上的表情很让人想揍一顿捏两下……不,捏两下是小娘子才想做的事。
熄灯人老得都快死了,年轻时也不是况玉的对手,动手就算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布钱袋,连看都没有看就放到况玉手肘弯里。
“酒钱吗?上一次给的还有剩。”况玉说。
“你我相交四年,我还不懂你?”熄灯人老家伙站在况玉身边,他身形高度并没有随年龄萎缩,八十几的人还能与况玉这种十九少年同高。
“我的宫牌你还没有还我吧?你小子不知道拿它赊了多少酒钱。现在你连钱袋也一并给人家。万一我哪天突然睁不了眼,人间还有前帐未了的话,准变僵尸祸害人。”熄灯人老家伙说。
况玉也不再说什么了,自从老家伙没问他要宫牌后他拿这玩意让皇宫替他欠了不少帐,虽然都是小数目,不过全部加起来也可以治一下况玉几例罪。
“说不定你变了僵尸还可能帮我打开一下这个。”况玉将盒子再交给熄灯人。“怎么回事?”老家伙接过也摩挲了几下:“怎么回事?居然没有缝隙!怪不得外面没有锁头。可里面的东西不是天设地就的呀!”
“宫里的东西全都是华丽且怪的东西,我来时还看到前面一园假山花园边上藏着两个宫女亲手呢。”况玉走到灯架另一边,边走边说。
“什么!”熄灯老家伙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过这种事更别说让他见到了,老家伙被年轻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他把盒子放到木凳上,拿起熄灯木夹跟在况玉身后问:“你不会被她们瞧见了吧?”“我藏着影子呢。况且比我会藏有责任的刺客前辈们都在'工作岗位'哪儿看呢,我再出声岂不是坏了好戏。”况玉仔细去看这里的每一盏灯,制式繁复的莲花纹铜盏在灯光晕下质感与黄金无限接近,年轻的况玉每次看到都有种花眼的感觉。
他们边走边说,灯光逐渐从他们走过的地方熄灭暗下,香灯阁内寂寥的气氛再添一点黑暗。
此时的况玉还不知道他即将要坐上出行北疆的漫长路途遇见他生命中占重要地位的姑娘。
……(接下来更新女公爵的回忆,不影响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