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女儿有个礼物要送您。”
杜若兰默默呈上几张纸。杜老爷疑惑接过,缓缓展开。
刹那间,他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又急剧放大,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哽在喉头。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干涩而沙哑:"这些...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从哪得来的不要紧,爹,这上面的东西任何一件,只要办好了,咱们杜家边便可一跃而起。”
“若兰啊,你是爹的骄傲,更是杜家的骄傲。”杜老爷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爹,这些不可贸然全数献出。不如先以牛痘试验。您说可好?"
“你说的对,我会按照上面说的试验。”
告别杜府后,乾隆并未急于回宫,而是选择继续微服私访。一路行来,小燕子活泼俏皮,似春日里跳跃的灵雀;紫薇温婉娴静,如深秋中绽放的幽兰。一动一静,相映成趣,令圣心愉悦。
然而,在他心中最令人憧憬的,莫过于每日与杜若兰共度的时光,紫薇与若兰虽同样才华横溢,却各有千秋。
紫薇作诗,奇思妙想信手拈来,字里行间透着灵动俏皮,而杜若兰的诗,则气势磅礴如洪钟大吕,笔力雄浑犹如万马奔腾。
两个风格迥异的才女围绕在自己身边,让他心中泛起奇异的涟漪。
两人就像两本打开在他面前的书卷,各自散发着迷人的墨香,等待着他细细品读。
这日,大队人马缓缓行进在蜿蜒的山路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压抑,片刻之后,沉闷的雷声从远处滚滚传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似是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吞没。
乾隆乘坐的那辆精致马车,在泥泞中艰难前行了几步后,便无力地停了下来,沉重的车身深陷泥淖之中。
拉车的骏马奋力挣扎着,四蹄刨动泥水,可无论它如何用力,那马车却如同被大地紧紧束缚住一般,纹丝不动。
这时,尔康掀起门帘,声音透着几分焦急与无奈,对着车内恭敬地喊道:“老爷,此番情形怕是你们得先下车了,好教我们能设法将车子推出来!”
杜若兰端坐于父亲为她精心准备的马车内,这辆马车虽不及乾隆那般华丽,却自有一番大家闺秀的典雅韵味。
车厢内的陈设简约而不失精致:檀木扶手温润如玉,柔软的锦缎坐垫绣着暗纹祥云,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沉香气息;铜制挂钩上悬着一盏羊角宫灯,车窗处垂落着轻柔的鲛绡纱帘,在微微晃动间,更添几分静谧。
她的马车因跟在身后,万幸没有陷进去,也因下大雨,乾隆并没有让她下来。
福伦和纪晓岚连忙用伞遮住乾隆。
雨点密集地倾洒而下,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乾隆环目四顾,入眼皆是无遮无挡之处,一时之间竟寻不到半分可供躲雨之所。
紫薇与小燕子几乎在刹那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两人不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福伦:“还有伞吗?”
“这真是个不小的疏忽,只带了两把伞来。”福伦带着几分歉意说道,语气中满是自责与无奈。
乾隆一听,就大喊。
“紫蔽,小燕子,你们两个过来!到伞底下来,不要淋湿了!”
“没关系的,我来帮他们推车!”小燕子爽朗地喊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热忱与活力,仿佛助人为乐是她最乐意做的事情。
雨丝毫无怜悯地倾洒着,永琪、尔康、尔泰与鄂敏早已被淋成落汤鸡,在泥泞中咬牙奋力推着马车。
傅恒与太医于前方紧紧控住受惊的马匹,众人皆是狼狈不堪。小燕子不顾自身湿透的身影奔来,赶忙加入推车队伍之中,她嘴中喊号子似地吆喝着:“来!一、二、三,用力啊”
永琪见到小燕子浑身湿透的模样,便喊道:“小燕子,你快别凑这个热闹了,赶紧到伞下躲一躲吧!”
“我才不要,我要帮忙!来!大家用力!”
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拼尽全力地推搡着,手掌与车身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脚下一滑一滑地使出吃奶的劲儿,可那辆车得像个倔脾气的老头子,怎么也不肯挪动分毫。
天地间仿佛被墨汁浸染。一道道银蛇般的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马儿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象吓得不轻,四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浑身肌肉紧绷。
每一道惊雷落下,它便猛地昂起头颅,发出声声嘶鸣,那声音里既有恐惧也有不甘,长长的鬃毛随风舞动,似在与这狂暴的天气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