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家最后再跟着节奏来一遍,咱们就下课。”
男人着宽松牛仔裤,上身穿着干净的白T,额头上已经起了薄薄的细汗,对着镜子帮着学生们重新整理起动作来。
“孟老师,我来接孩子了。”门外的家长朝孟鹤堂打了声招呼,女孩换了鞋,同孟鹤堂道别之后就跟着父亲离开了。
随着门口越来越多的家长,孟鹤堂把学生们集合,做了几套简单的放松练习就散了学。
孟鹤堂去卫生间打理了一下自己,把头发重新拢到后面,拽了拽衣服,把牛仔裤的裤腿卷了上去,蹬上鞋子锁了门离开了舞蹈教室。
孟鹤堂每天都会坐这班地铁,他下班晚,地铁里几乎没有多少人,少了高峰期的喧嚣,一个人选择乘地铁回家,也是一种闲适。
熟悉的买票,等车,熟悉的六号线,孟鹤堂上了地铁就开始低头扒拉手机,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回家泡澡睡个好觉,他这样想着。
地铁稳稳的停了下来,孟鹤堂把手机揣进兜里正欲下车。
眼前戴墨镜的男孩摸索了半天,也没走一步,孟鹤堂只低头看了一眼,盲棍掉在了男孩身前的不远处,可他怎么也摸不到。
男孩有些急了,胡乱摸索着,扶着地铁的栏杆站起来,眼看地铁就要离站,孟鹤堂跑过去给男孩捡起盲棍,拉着男孩的手冲下了地铁。(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男孩只觉得手心温暖,但也只是一瞬间,跑下车之后,孟鹤堂就把盲棍递到了男孩手上,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你是这站下车吧?”孟鹤堂带着喘息的声音问着,男孩点了点头。
孟鹤堂再三确认那是一根盲棍,还是伸手在男孩墨镜面前晃了晃。
“我看不到,你不用试探我。”男孩的声音有些无助。
孟鹤堂一下子觉得自己有些没礼貌了。
孟鹤堂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刚八点半,还有时间。
“我要不把你送回家吧,你家在哪?”
男孩愣了愣,摸了摸手表上的时间,摇了摇头。
“不用的,太晚了,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男孩杵着盲棍走了,孟鹤堂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远远的跟着。
一路上孟鹤堂看着他被盲道上的共享单车一遍一遍的拦住去路甚至差点被绊倒,好几次都想去伸手扶一把,可一想到他看起来那样骄傲的人,应该不希望别人把他区别对待吧。
一直到走进小区,孟鹤堂看着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道了句:“谢谢你。”
孟鹤堂赶紧紧跟几步:“没关系的,举手之劳而已。”
“这么晚了,要不要来屋里坐坐。”摸着良心说,孟鹤堂确实想去看看,一是自己家里只有自己没什么人气,再一个他挺想了解一个盲人的生活的。
“啊,可以。”
男孩愣了愣,好像没有预料到似的朝小区里递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孟鹤堂还是很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靠盲棍的指引找到了电梯口,在门边上摸了半天,孟鹤堂都看在眼里。
“几楼我帮你按。”
“三楼,真对不起麻烦你了。”
孟鹤堂轻轻笑了笑,按下了三楼。
“你这样盛情的把我邀请到你家来,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电梯缓缓上升着,男孩没说什么,许久才开口。
“我家里什么也没有,你如果是坏人,能拿走的只有我的命了,而且,我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你真能上来。”
电梯稳稳的停住了,凭借着几年来的肌肉记忆,男孩准确无误的走到了门口,甚至准确的打开了门。
屋里给孟鹤堂的第一印象就是——旧
没有电视,没有空调,几乎一个智能的东西都没有,客厅里的沙发干干净净,门口的台子上也只是安静的躺着一把雨伞。
男孩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最终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样子,可能很乱,你先进去吧。”
孟鹤堂得到了允许坐在了沙发上,他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收音机,最上面的两个按钮已经掉了漆。
他已经坐了很久,男孩才刚坐下。
“那个,我叫孟鹤堂,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叫周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