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们继续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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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渴求之渊
周磊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看着林薇盈满泪水的双眼，那里面除了尚未褪尽的狂热，还有他无法拒绝的恳求。房间里散落着崭新的钞票，像一片片欲望的落叶，而那尊金色的杯子静立在床头柜上，幽暗的光泽仿佛带着嘲弄。
“就今晚，”周蕾重复着她的话，声音干涩，“这是最后一次。”
他帮着林薇将散落在地上的钞票整理好，厚厚一叠，触感冰凉。整个过程，两人都沉默着。方才皮带抽打在皮肤上的灼痛感还未消散，但比这更刺痛的是周磊心里的不安——他看见林薇在挥动皮带时，眼神是放空的，仿佛被某种东西附身。那不是他认识了五年的女友。
“我去冲个澡。”周磊低声说，转身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洗不掉那股萦绕不散的寒意。他清楚地知道，没有“最后一次”。那个杯子像是一个活物，它嗅到了他们内心的弱点，并以此为食。
当晚，他们相拥而眠，却各怀心事。林薇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周磊逐渐平稳的呼吸，脑海里翻腾的却是钞票从杯口涌出的画面，那种瞬间被财富填满的满足感，胜过任何一次职场的晋升或薪水的提升。五万？她悄悄在心里划掉了这个数字。远远不够。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表面上恢复了正常。她开始投简历，参加面试，仿佛一切回到了正轨。周磊稍稍安心，虽然那个金色的杯子依旧被摆在书架显眼处，像一尊沉默的神祇。
但平静只是假象。
林薇发现，普通的痛苦——无论是回忆被解雇的耻辱，还是用笔尖刺戳手臂——能产生的现金越来越少，杯子的“胃口”变大了。它需要更强烈、更纯粹的痛苦。她开始在网上搜索“如何承受痛苦”、“痛苦与意志力”，浏览器的历史记录变得诡异而危险。
她尝试过辣椒水擦眼睛，在寒冬只穿单衣站在阳台，甚至用细针扎指尖。每一次，现金如约而至，但填补她内心空洞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她需要更多，更强。
周磊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眼神中的光彩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躁和不易察觉的算计。她不再主动提及那个杯子，但当周磊偶然谈起未来，说起可能需要向父母借一点钱凑首付时，她脸上会闪过一种近乎轻蔑的神情。
“我们靠自己就够了。”她总是这样说。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五的夜晚。周磊加班回来，发现公寓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林薇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脸色苍白。
“怎么了？”周磊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
“今天…我去面试了。”林薇的声音有些沙哑，“那家公司…是李曼开的。”
周磊愣住。李曼，那个冰冷地开除林薇的女老板。
“她认出我了，当着所有面试官的面，说我的能力不符合他们公司的要求，说我被上一家公司淘汰不是没有原因的…”林薇的声音哽咽起来，身体微微发抖，“她毁了我的机会，还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像潮水般淹没了她。这种痛苦，比单纯的肉体疼痛更尖锐，更彻骨。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向书架，一把抓下那个金色的杯子，紧紧抱在怀里。
“薇薇，别…”周磊想阻止。
但已经晚了。杯子里开始涌出现金，不是一张张，而是一叠叠，迅速地堆积，很快就漫出了杯口，洒落在地毯上。这一次的“产量”，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林薇看着满地的钞票，脸上的痛苦逐渐被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取代。她跪坐在地上，双手捧起钞票，任由它们从指缝滑落。
“你看，周磊，你看！”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我们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不需要李曼，不需要任何面试官！我们有它！我们有这个！”
周磊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被钞票包围的林薇，感觉她离自己无比遥远。那个杯子在她怀中，散发着不祥的金光。
他意识到，吞噬林薇的，或许不仅仅是那个杯子，还有她内心深处那个被现实和屈辱撕开的、对金钱和认可的无限渴望。而那个杯子，只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并无限放大这份渴望的工具。
“林薇，”周磊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恐惧，“停下来，看看你自己。我们当初说好的…”
“当初？”林薇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当初我们太天真了。五万块能做什么？在这个城市，连个厕所都买不起！但现在不同了，周磊，我们可以拥有更多，更多！”
她站起身，走向周磊，眼神灼热：“我们可以买下那套公寓，可以换好车，可以再也不必对李曼那样的人卑躬屈膝！一点点痛苦算什么？比起被人踩在脚下的痛苦，这根本不算什么！”
周磊看着眼前陌生的恋人，心一点点沉下去。他知道，他已经无法说服她了。那个金色的杯子，已经牢牢捕获了她的灵魂。
而他也第一次，对那个杯子，产生了一丝除了不安之外的好奇——如果，如果是他来承受痛苦，会怎样？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林薇没有注意到周磊的异样，她沉浸在自己的狂想中：“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更有效率的计划…”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周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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