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千秋殿内殿】
“尊上,依老臣之间,登基大典应尽早举行,新君上位,昭告天下,以明天下众国域,以安四海之乱心。”
一个沧桑老人音传入耳朵。
殊琅闭着眼,偏着身坐着,单身撑在尊座上侧护上,轻轻揉着鼻梁,一脸的烦苦,尊座下,还是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早朝后留下来共商大事的那些人,这千秋殿,除了君座上换了一个主人,一切如旧。
殊琅到底年轻,内心里的真实感受一点一滴都写在了脸上,不懂半分隐意的君王之势,座下的老臣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烦得殊琅只想把他们全都赶出去。
声音嘈杂,殊琅稍稍睁开半只眼,扫视了众人,发现只有大战后刚刚养好伤的惊冽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殊琅心中一喜,想来还真是只有惊冽向着他,几百年里,当他还是储君的时候,惊冽就处处维护自己了,即便是今天在大殿里早朝时,殊琅力排群臣劝阻,下发放弃即日举行登基大典,着重寻找繁寻的旨意时,惊冽也一言未发。
如果不是朝堂异议太多,也就不会有这第二次的小朝了!
再瞥了一眼惊冽,殊琅愈发觉得,惊冽是和他一条心的,来拿睁开眼,放下手,想借惊冽的意见堵住其它人的嘴。所以,他看向惊冽,轻轻咳了咳,众人安静,也顺着尊上的目光看着惊冽,殊琅看到大家安静了,便问:
殊琅惊冽,你意下如何?
惊冽双手抱拳,微微低头,沉声回答到:
惊冽惊冽,附议。
这附议两个字,气得殊琅捏紧拳头,他竟然站到老臣这边,殊琅便恨恨的说:
殊琅那好!我就听听,你如何附议!
惊冽知道殊琅动怒,却仍旧不肯抬头,只听得殊琅大声说到:
殊琅都给我退下!惊冽留下!
“尊上!大局为重啊!”
仍旧有一个不怕死的跪逼殊琅。
“啪――”
一只五角玉龙杯狠狠碎烂在地上,随后是怒急起身的殊琅吼声:
殊琅大胆!你既然那么想我登基上水皇位,那我就让你第一个以血祭位!
座下一群人心中骇意立马上脸,一个个黑着一张脸,又气又怕,面色难看,都不敢动,刚刚跪逼的人死死把头贴在地上。
他们没有一个人退下,殊琅更为气愤,直接拔剑相向:
殊琅还不快滚!
众人听此,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纷纷退下。
看到他们都离开内殿,殊琅重重吐了一口气,脚一软,身子直直落在尊座上,良久,殿里只听得见殊琅重重的呼吸声。
而退出殿的几位大臣,各自也不服气,他们都是上水百年重臣,即使是上任女尊繁寻,当了三百年君王,也要礼让他们三分,今日,却叫这乳臭未干的新君吼得还不上话来,真让人气愤!
一行人气冲冲的往宫外走去,嘴里还不停叨唠着“天要大变啊”,“恐是暴君”之类的话。
只有走在最后的顾老,拄着那御赐的黑木拐杖,急急的追赶着前人:
“各位,各位!各位……”
听到顾老半带咳嗽的沙哑喊声,他们还是忍着气愤回头来扶起顾老来,他们到底对顾老是有愧疚的。
当初信誓旦旦的求了早就不理朝政的顾老来出面,说是只要他出面一定会让新君有所收敛的,至少不用满世界寻找繁寻,多多花心思管天下百姓,大战过后,不可不安民生。
可哪知这新君,不是繁寻那般好压住的,顾虑的也比繁寻少,我行我素。
“各位……”顾老喘着粗气,还没说出下面的话,他们便开始赔罪:“顾老,我们对不起您老……可,谁知这新君,还未真正即位,就有此般气势啊!”
“到底是先尊殊城的亲兄弟,有他那份狠意!”
“不知会不会演化成暴君啊?这上水,可是千万年没出毁洪荒破六规的暴君了啊!”
顾老缓了过来,用那苍老的声音说了句公道话:“各位,莫要都怪罪殊琅这孩儿了。”
众人疑惑的看着顾老。
“先尊殊城临逝托孤,女尊不负承诺,三百年的重担,这女尊将殊琅抚养大,你们说,但凡有情之人,谁会在嫂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急着抢了她的皇位呢?”
“可是……”有人欲言又止。
顾老明白他的后话,一语点破:“天下还是殊族的天下,繁寻出嫁从夫,自她在位以来,没有给雪屿划分一寸国土,皇位,她没有觊觎。”
众人仔细思索,都点了点头。
顾老见此,又接着说:“上水江山自然不会落入他人之手,何况繁寻是被北蓦护法带走的,更是生死未卜,天下都在猜测她的去向,就算能回来,三百年的江山之托,已经到期,她也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你们又何必担心呢?我们还是给殊琅这孩儿一点时间吧!”
大家似乎顿悟,还是顾老考虑得全面,也不气不恼了,搀着顾老,放心的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