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冷笑着盯着他。
“工藤君,东京有1300万市民。”菅原警视正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庞大的数字,然后转向管制部长重野求证道,“SKJ370航班现在在什么位置?”
重野部长迅速扫了一眼航路雷达,答道:“在新宿区上空,高度3000英尺。”
“东京都厅大厦、国立竞技场、东都医科大学……”菅原警视正逐一细数位于新宿区的重要建筑,试图借此唤回他的理智,“如果不做出决定,一小时以内,东京人就会真的见到魔鬼。”
工藤新一痛苦的闭上双眼。
防卫省一旦做出决定,他便再也看不到小兰温和的眉眼,再也闻不到她熟悉的发香,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尽管她未来会叫做新出兰。
SKJ370航班上的其他人也一样。他们的父母、丈夫、妻子、儿女只能流着泪领回亲人焦黑的遗骸,大概还会收到一笔金额颇丰的抚恤费,也不论金钱是否能抚慰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防卫省若不做出决定,至多一个小时之后,纽约城的那场悲剧就将重现日本。到时候,不仅是SKJ370上的40多人,更多的无辜者会失去生命。
要维持东京的正常运行,要避免更多人的姓名被镌刻到冷冰冰的慰灵碑上,就必须牺牲那40多人的性命。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正在将他吞噬。
“——必须要以忍耐、公正来对付恐怖活动——”菅原警视正似乎是想竭力让他明白,与更大的伤害相比,SKJ370上40多条性命的牺牲是极值当的。
真实版电车难题吗?工藤新一的嘴角泛起苦笑。
的确,是果断牺牲小部分人以确保更多人的生命安全,还是顽固的守着所谓的道德底线,等着更多的死伤出现,无论是从掌权者亦或是普通民众的角度去决策,答案恐怕都是一样的。而早在平成十三年,那位美国总统也下达了类似的、残酷但合理的命令——在紧急情况下,美国空军可以击落任何有可能发动袭击的飞机。
这样的局势下,没有人能站在决策者的对立面给出两全其美的提议,所以,也没有人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这一命令说三道四。
“——我们事业的正义性——”菅原警视依然在锲而不舍的开导他。
“我很抱歉,工藤君。”菅原警视正语气生硬的道歉。
安达文神情悲悯的望着这位年轻人。虽然他不是当事人,无法设身处地的真切的感受到那种痛苦,但他可以想象。他看得出来,工藤新一对他的青梅竹马、曾经的恋人的那种关切。
“我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菅原警视正坚持道。
工藤新一并不是不懂。他一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做能将伤亡和损失降到最低。但他的情感无论如何也无法坦然接受,接受这种残酷的决定。
“没有人——”菅原警视正和缓了语气,“愿意看到这个最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