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成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二日 星期日 上午十时三十九分

东京都 大田区 东都国际空港 塔台

东都国际空港的塔台沉浸在一片悲哀肃穆的气氛当中。

工藤新一不复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他靠在墙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达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夏日的阳光照到他的身上，并没有带来温暖的感觉。他记得前一次体味这种无能为力的悲痛感，还是几年前，空港的一位机械师同事因某些原因而选择跃入飞机引擎自杀的时候。可他知道，他的那点情绪与这位年轻人相比，不值一提。

但可能是出于多年的职业习惯，也可能是对奇迹的发生还抱有一线希望，安达文依旧每隔两分钟就观察下管制雷达屏幕的状况。而直到他不知第几次观察的时候，竟然真的发生了几乎要令他感动落泪的、奇迹一般的变化。

一枚闪烁的光点出现在了雷达屏幕的边缘。

安达文用颤抖的双手抓起耳机，重新戴上。他的激动引起了塔台中所有人的注意。

工藤新一下意识的冲过去，拿起他手边的另一副耳机放到耳畔。

“东都塔台，上午好。”耳机中传来SKJ370副机师的声音，“东都塔台，SKJ370，机型波音777，高度6000英尺，通波G，应答机3182，听你指挥。”

副机师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安达文觉得那一定是他从事航管工作以来，听到过的最美妙的一句话了。

“SKJ370，上午好。这里是东都塔台，雷达看到你了。”安达文哑着嗓子问候道，话语中包含的情感比以往任何一次例行问候都要深厚、真挚。

喜悦、恐惧，两种极端矛盾的情绪在工藤新一的心头交织。他既为了SKJ370脱险感到释怀，又恐怕听到机上有人遭遇不幸的消息。

“SKJ370。”副机师再次通报了一遍航班号。

菅原警视正始终保持严肃的面部放松下来，露出喜色。

安达文含着热泪，向对方下达指令：“SKJ370，上升至10000保持。”

“上10000英尺保持，SKJ370。”副机师重复了一遍塔台指令，又道，“应答机重新识别了。”

安达文深深的看了一眼雷达屏幕上，取7500而代之的、航班代码3182，然后命令航班通报飞行参数：“SKJ370，证实表速、马赫数。”

“SKJ370，速度240节，Ma0.75。”副机师很快将数据反馈了过来。

安达文舒了口气，下了飞机进近前的最后一条指令：“SKJ370，自主领航，注意调速。”

“SKJ370。”副机师重复了一遍航班号，以示了解。

安达文转过身来，面带笑容的看向守在塔台内的航管同事、机长们以及那几位警官先生。

工藤新一则是捏紧了满是冷汗的双手，将目光投向大步走上前来的管制部长重野。

“SKJ370，我是东都塔台，请通报目前机上状况。”重野部长拿过麦克风对飞机喊话。

工藤新一屏住了呼吸。

“东都塔台，”副机师答道，“机长池泽和两名劫机犯已被制服，其中一名劫机犯受了枪伤。乘客中有一位井上女士也受了伤，其余乘客和机组人员都安然无恙，SKJ370。”

塔台骤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