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毫无疑问,方鉴明的这句话,将方卓英吓了一大跳,仪王之前,一直都在跟帝旭争夺皇位,现在帝旭夺权成功,竟然让仪王做摄政王。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荒谬至极,一看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看方鉴明的目光,也不像是在说谎。
方卓英低着头,不再言语,他很清楚,自己不应该继续言语,继续去将事态扩大,这件事情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说到底,毕竟是皇家的事情,方卓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方鉴明的模样,他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自己。
方诸她又在发什么疯?
这句话,卓英倒是听懂了,方鉴明说的,自然是鞠离,鞠离刚才在院子里,那一副做派,好不威风。
方卓英枳榴妹妹来了,我去相迎,带着她转了转,许是师娘生气了。
枳榴?就是那个鞠离的侄女?
方鉴明虽然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将枳榴叫过来是何用意,但心中自然也是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枳榴很明显,未来会成为鞠离的帮凶,鞠离自己传递消息传不出去,自然是会让枳榴帮忙。
方诸给我盯紧了枳榴,她怕是会成为第二个鞠离。
方卓英本想着告诉方鉴明,自己通过这短时间的接触,觉得枳榴和鞠离是不一样的,枳榴不是一个坏人。
但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这些事情都不简单,枳榴或许只是在自己面前演戏,倒是也未常所知。
霁风馆后院:
庭院很深,夜色微凉,寒风吹过,窗户纸会被刮起来簌簌的风声,秋叶落,在深院之中,有一处的灯光微暗的开着,里面若隐若现有着两个人影。
枳榴跪在地上,不敢抬眸,只是静静的低着头,不动弹。
鞠离漫不经心的盯着脚下的人,时不时的吹着气,拿着茶碗喝着茶,过了半晌,缓缓一句:
鞠离你阿爹阿娘,身体可还安好?
枳榴紧张的厉害,手在微微颤抖,显得局促不安,说话倒是也吞吞吐吐起来,没那么利索。
枳榴回姑姑的话,爹娘在家一切安好,劳烦姑姑挂念。
这个模样,倒是让鞠离很满意,她想要的人,就是可以控制,好听话的人。
不像之前远房亲戚的孩子,说话的时候不假思索,总是容易得罪人,出卖自己,所以她便一气之下,将那人杀了。
看着现在眼前的枳榴,还算是得体,想来也是不敢和自己和自己说什么太过于不体面的话,自然也是好听话的。
鞠离从容不迫的喝着茶,看着枳榴:
鞠离你日后,离方卓英远一些,他毕竟是你姑父的弟子,是整个大徵的将才。
鞠离你们要是总在一起,恐是会让别人说闲话。
即使鞠离说的已经很是委婉,枳榴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她明白,鞠离之所以这般说,不过就是想着提醒自己,让自己和方卓英之间拉开距离。
之所以故意强调一下方卓英的身份,无非就是想着好好羞辱自己一番,让自己好知难而退,不再抱有没必要的幻想。
这一切,枳榴都懂,但自己从不觉得自己的出身,有什么丢人的,她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破旧庭院里,长长裂缝中的杂草罢了,生长的很慢,一点点,一簇簇的长大,在别人眼中,无非也就是一堆杂草。
杂草,不但是不起眼的存在,还会阻碍别人的视线,影响别人的心情,小草十分的渺小,毫不显眼,自然也是不会被任何人重视,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枳榴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着和方卓英成为朋友。
她很清楚,自己就是生长在霁风馆的杂草,只要不展露头脚,便会相安无事,一旦展露出头角,惹得别人生厌,自然是会铲除掉的。
枳榴是真的很怕鞠离,因为她很清楚,鞠离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这些年,她在天启城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和家里联系过,现在倒是用得着自己的时候了,才会前来寻找自己,美其名曰是想着让自己来到天启城,实则就是耳目,就是一条狗。
方卓英不同,像自己这种低阶级的人,自然是不该妄想和方卓英那样的人成为朋友,这很明显就是自己的错误。
现在觉得,自己是真的对不住方卓英,前脚刚说了愿意和方卓英成为朋友,后脚便不得不和他拉开距离。
自己本就是一个丫鬟的命,自然是不能和主子成为朋友的。
枳榴多谢姑姑教诲,枳榴记住了。
鞠离嗯,你先下去休息。
枳榴从鞠离的房间出来,朝着自己屋中走,这时候,一个石头直接砸到了自己脚下,她立马朝着四周张望。
方卓英坐在屋顶上看着她,笑意盎然,手里拿着刚买的荷叶鸡,跳下来,将荷叶鸡放在枳榴面前:
方卓英这荷叶鸡,是我从天启城最有名气的饭店买的。
方卓英为了给你买这荷叶鸡,我可是排了很长的队,快尝尝,味道如何?
枳榴知道,方卓英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了好朋友,所以才会专程给自己送东西。
但鞠离的话,依旧徘徊在她的脑海,她不能害了方卓英,自然是不愿意让方卓英和自己有过多的牵涉。
枳榴多谢方公子的好意,我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枳榴天色不早了,方公子也早些回去歇息。
枳榴日后,就不劳烦方公子,为我操劳,我想吃自己去买便是。
枳榴枳榴告辞。
枳榴说完,便直接朝着远处走去,只留下方卓英一个人拿着荷叶鸡。
这个枳榴,活生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方卓英有点看不清楚了。
枳榴很明显,和白天的状态不像,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猛然间他又想到枳榴看到鞠离的模样,便觉得是她害怕鞠离所为。
刚才,是鞠离将枳榴叫到了屋中谈话,定然是说了些什么,让枳榴逐渐的和自己产生了距离。
产生距离倒是也好,方卓英在观察枳榴的时候,倒是也不用过多的去牵扯什么,反正,她终究是会躲着他。
方卓英这么好的荷叶鸡,不吃真是可惜了。
方卓英要是海市在就好了,我们定能一同好好吃上一整只,在添些美酒,别提多畅快了。
方卓英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天启城金城宫:
帝旭倒了一大杯的酒,开始自顾自地喝着,不停的往自己肚子里灌着酒,穆德庆知道,帝旭是为了先帝和紫簪的事情难过。
一个是自己的结发之妻,另一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心中自然是很难过。
白日,帝旭总是会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一副很厉害的模样,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孤独的一面。
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喝着酒,流着泪,似是在回忆些什么伤心的过往。
穆德庆陛下,该歇息了。
帝旭穆德庆,你觉得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穆德庆听到这里,吓得半死,自己自然是没有议论的权利,连忙跪下身,开始低头:
穆德庆陛下切勿乱想,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自然是一个挂怀百姓,挂怀天下的好皇帝。
好皇帝?可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为什么无比的寂寥,至少前世,他还有海市的陪伴,可到了今生,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为了以自己的方式保护海市,和她断了所有的联系,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重视她,已经不再记得和她所有的过往。
可是那段回忆,总是会一个劲的搅在自己心头,总是会让自己彻夜难眠,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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