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须臾间,宸王脸色忽明忽暗,看不真切他内心的想法。
缇兰有些愣怔,见状笑着说道:
缇兰殿下若是想吃注辇的美食,赶明儿我多做些,让碧红送到宸王府。
宸王多谢娘娘。
话毕,宸王便起身朝着宫外走去,缇兰深吸一口气,仿佛方才浑身置于冰窖般,呼吸也急促了些许。
缇兰脑子里闪现过一个念头,当她踏入金城宫后,看见帝旭脸色并不悦,紧紧的抿住嘴唇丝毫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帝旭缓缓睁眼打量起四周,看到缇兰后面上的怒气逐渐褪去,整个人微微轻颤着身体。
方才胸腔当中的那股怒气消失不见,呼吸也不再变得沉重。
帝旭又来给朕送吃食了,朕今日没胃口,你放在那儿便好。
缇兰缓缓将手中的东西放置在桌面上,左臂的肌肤水嫩光滑,微微紧锁着眉头。
帝旭的脸如同雕刻般五官分明,高贵清冷的双眸不禁让缇兰心中一粟。
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异常寂静。
缇兰低眸,避开帝旭的目光,帝旭的思绪逐渐飘远,浮躁倒是少了几分。
帝旭你有心了,还知道给朕送些零嘴。
帝旭向来都是清冷俊逸,整个人都捉摸不定,缇兰自然事事小心。
帝旭苦涩一笑,果不其然,她还是在惧怕自己。
帝旭你怕朕?
缇兰臣妾不敢。
暧昧的烛灯摇曳着,烛影交错,帝旭的声音透着一丝清哑:
帝旭朕不该将你关进冷宫,朕错了。
缇兰不敢相信,那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也会这般通情达理,低声下气给自己道歉。
缇兰赶忙跪在地上,这一跪,倒是激怒了帝旭。
他神色晦暗难明,手紧紧抓住衣袖,视线死死盯在她身上。
缇兰缓缓抬眸对上帝旭的眼睛,整个人不由得身体一僵,赶忙将视线避开。
帝旭顿感如芒在刺,眼神一片森然,气息变得越发冷冽,呼吸中带有着一股灼热。
帝旭你为何要跪!
缇兰咬唇,吓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丝毫不敢言语半句。
帝旭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前世和方海市在一起的种种,便气不打一处来。
帝旭一声嗤笑,面无表情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充斥着冰寒,吐出一口气:
帝旭你一点都不像她。
缇兰大惊,帝旭口中的她是谁?紫簪?
她心中十分忐忑,生怕天子不悦,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不禁发白。
帝旭敛去眼中的情绪,闭上眼,挥了挥手:
帝旭退下,朕不想看到你,往后在愈安宫待着便好。
自从褚季仪拿着先帝圣旨求赐婚后,帝旭的心便像是被挖空了。
他每每忆起与方海市的那些往事,心中便痛苦万分。
他原以为,自己对方海市只是万般利用,从不会对她动情,却不成想,对她早就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自上次派白芷去霁风馆送信后,她便全然没有音讯,海市心中焦急万分。
她脑子里满是被褚季仪抓住把柄的念头。
她面色苍白坐在铜镜前,眼神若即若离的时不时朝窗外望去,却不成想,等来了仪王。
仪王还并未开口,她便率先质问:
方海市你把白芷怎么了!
她的语气充斥着恨意,瞬间气氛变得死寂。
仪王有些摸不着头脑,朝着屋中探索一番,丝毫不见白芷的踪影,见海市这般慌乱,不禁有些难堪:
仪王本王并不知晓,白芷去了哪里。
海市断然是不会相信他的话半分,眼前的这个人,毫无信任可言。
她的气息炙热,体肤滚烫,嘴角微微一勾,冷笑一声:
方海市仪王殿下真是好算计,想要困住我,拿白芷做威胁,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于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说着,嘴角勾出一个戏谑的弧度,开始不断摇头。
如此一做,仪王心中更加困惑万分,寡淡的目光轻落在她身上:
仪王本王定会找到白芷,你断然不可动了胎气。
仪王心头微微一怔,转身离去。
海市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双手沾满鲜血,用尽卑劣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实在是可恨至极。
只是可怜了白芷,替自己受了罪过……
回到屋内,仪王眉头紧蹙,便着人去探查白芷的踪迹。
他的眼黑白分明,似是清潭水般清凉,眼底似是覆盖着一层薄冰,冷气森然。
良久,外面派出去的人急匆匆跑进来:
“启禀摄政王殿下,卑职已经探查清楚,白芷姑娘出了摄政王府,便被陛下亲卫军的人暗中带走,下落不明。”
褚季仪瞬间仰起头,有些恍惚。
帝旭抓白芷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从她身上,获取海市的秘密。
仪王千方百计都想护海市周全,却不成想,这一切都在帝旭的掌控之中,他紧咬嘴唇,手死死捏住的床边,微闭上眼。
侍卫收回目光,神色不偏不倚的落在仪王身上,仪王惊叹,眸子落在他身上:
仪王有何事?
他虽然微闭着眼,却也能精准感知到底下人的每个动作。
侍卫开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他霎然睁大双眼,霍然起身:
仪王究竟所为何事!
底下的侍卫见状,吓得顿时不敢再继续保持沉默,开始作揖:
“启禀殿下,宸王殿下已经联合朝廷诸多大臣,试图想要拉拢他们,来对立殿下,依卑职看,宸王殿下丝毫不是您的对手,您不必心生畏惧。”
“眼下,殿下坐上摄政王的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现在能和殿下争夺皇位的,怕是只有宸王殿下。”
“当今陛下并无子嗣,诸多大臣自然是将矛头都指向了殿下,宸王殿下与宫中众多妃子的家族联手交好,对殿下而然,威胁甚大,殿下还望三思,尽早为自己筹谋才是。”
宸王前世不过就是一个夭折的人,褚季仪倒是真的小瞧了他。
没承想这家伙,竟然还有这般的魄力和底气。
仪王恍若间,眸中闪现过一丝暗晦,他目光坚定的看向侍卫,盛气凌人起来:
仪王不论是谁,敢与我作对,就不会有好下场。
“殿下的意思是……”
侍卫说着,便将手轻轻搭在脖颈处,从左边划到右边,褚季仪立马会意,不过他倒是并不急于要了那些人的命。
他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仪王本王的意思是,置之不理。
侍卫惊愕之余,不禁往后后退几步,褚季仪这般的不争不抢,倒不像是他的性子。
自从将方海市娶进来,他似是性情大变,对朝政之争全然没有了任何兴趣,这倒的确很是罕见。
仪王眸中寒光凛凛,他运筹帷幄这么久,只求方海市平安无虞。
他扯了扯嘴角,几滴猩红的血液自口中喷涌而出,他手轻搭在胸腔之上,急忙用方巾捂住口。
只见血红色瞬间包裹在方巾之上,侍卫吓的书瞬间迷了眼,焦急的模样袭来。
仪王强忍着身子的难受,看向他:
仪王本王的病,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夕阳余晖,笼罩在整个天启城。
城墙数十里延绵不断,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景象很是繁华。
缇兰碎步上到窗前,微微蹙眉,秀眉紧蹙,轻叹一声。
碧红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替她感到不值:
碧红娘娘这又是何苦,明知陛下因宸王殿下的事情,还在气头上,您就不该进去。
碧红这大徵的皇帝也是喜怒无常,前些日子还拉着您说要厮守终身。
碧红今日倒是俨然换了一副嘴脸,实在是过于稀奇的厉害。
缇兰只觉胸口难捱,她下意识捂住胸口,撕心裂肺的感觉瞬间包裹在胸腔,她开始制止:
缇兰碧红,切莫再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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