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愁散怨

　先皇在世时，偏爱韦贵妃所生的长子，当时的大皇子，现在的逍遥郡王。先皇死得突然，未来得及立传位诏书，因此立长还是立嫡，成了天枢王朝权贵弄权的冒险手段。

　　当时的王宋两府，虽然说明面上仍然是中立一派，却仍在暗中支持韦贵妃，王家还献出了嫡女，成为大皇子的庶妃。

　　王家那时也算是世家大族，嫡女不说成为皇子侧妃，但嫁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作正房主母还是绰绰有余的，可王家太过心急，竟然献出这嫡女作为正妃、侧妃之下的庶妃。成为京中流传至今的笑柄。

　　那时王宋两家都以为胜券在握，在二皇子，也就是今日的皇帝面前，也显出一副骄横的神气。

　　可后来新皇登基，逍遥王被放逐，王宋两府彻底失了皇帝的信任，连带着沈府也跟着吃了挂落。

　　新皇登基，京中世家有被帝王厌弃，身份地位大不如前者，譬如王宋两府；也有捞着个从龙之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为圣上心腹，譬如嫡女为贵妃，嫡子为近臣的谢府。

　　可云府依旧屹立不倒，不管朝代如何更迭，都未能影响云府的超然地位。

　　云府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或者说，云府真如她所见的那样，不争不抢，超然物外，却仍能守住这无上尊荣吗？

　　程素盈皱眉，问了出来：“你说的这些，我都曾听闻。可这又与云府有什么相干？”

　　程素心低着头，布满红痕的双手死死捏住袖摆，声音又低了几分：“姐姐当真以为云府什么都没做吗？云府是朝中清流之首，却与言官出身的王宋两家向来不合，云府当真不会做些什么吗？”

　　程素盈一怔，她前世虽然嫁入云府，可只是在后院活动，对于朝堂上的动向，是不懂分毫的。

　　程素心摇摇头：“所以姐姐猜测沈府与云府联姻，我才会如此震惊——在夺嫡中，沈府与云府也在暗中相斗。如今我沈府孤立无援，王宋两府皆已没落，不可说不是云府的手笔。”

　　程素盈瞪大了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着庶妹。在她的印象中，这庶妹始终是骄横自私，眼里藏着嫉恨的，可却不料，这看起来只知道哪家的胭脂好，哪家的衣裳料子新的深闺少女，竟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不，不是她。

　　程素心自己是想不到这些的。

　　程素盈眼中的冷意历历可见，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呢？”

　　程素心的眼里划过几分慌乱：“我……我不过是闲着瞎捉摸罢了。”

　　“这又哪里是我们这些深闺弱女可以知道的？我们晚辈阅历小，想不到这些；姨娘虽然为人深沉，但困于后院，眼界有限；祖母就更不必说了，若姨娘赶在颐和堂安插钉子，那才真是傻得可怜。”

　　“让我想想……”程素盈做出一番沉思的动作：“这些话语，怕只有爹爹与府中心腹谈论时才能说出吧？几年前书房失窃，姨娘做主，在书房里换了一批新人。我想，姨娘的手，恐怕伸得太长了些吧？”

　　程素心霎时面色惨白。她是万万料想不到，偷听到二夫人与宋嬷嬷议论的几句话，竟也能惹出这么大的反应。

　　程素盈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程素盈累及，心中有很多事还要向小景确定，索性挥了挥手：“你的身子好了很多，后几日就别来了，自己养着吧。”

　　程素心眼中泪水盈盈：“姐姐，我……我也不知姨娘会这样……姐姐答应救我，我也会一直恪守承诺。姐姐，救救卿卿呀！”

　　程素盈无谓地叹气：“行啦，知道不知道，哪里会是你改变得了得呢。我是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就不用来针灸了。只是要连着服我给你的这个药方子，坚持一季就可全好了。”

　　她从袖里拿出一张薄纸来。

　　程素心这才放下了心，连忙接过药方子：“黄连三钱、木通半钱、龙胆草半两、苦参一钱。”都是些苦涩之药。

　　程素心的声音渐读渐小，抬起头来，用充满血丝的眼困惑地盯着程素盈。

　　程素盈整暇以待，抱臂微笑：“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怎么，就这样就受不了的吗？”

　　程素心慌忙道：“多谢姐姐了！”

　　几乎是抢过药方子出了门。

　　程素盈看着远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若是庶妹能懂一点岐黄之术，哪里会被她就这样唬着了？她对罂粟的瘾头已渐渐止住了，如今只要吃些清淡的食物，不再与罂粟接触，自然不会再复发。

　　这些日子与庶妹相处，她倒是对这娇娇柔柔的庶妹多了几分了解。

　　自卑又自傲，可怜又可悲。若非程素心有个“好母亲”，她倒真的要对这庶妹付出几分真心了。

　　“叮！恭喜宿主找到部分的云沈两府不和原因，离任务完成又进了一步！现今任务完成度1/4，望宿主再接再厉！”

　　[“消愁散怨”支线任务？这要求我做什么呢？]

　　“叮！小景很乐意为宿主解答。‘消愁散怨’，要求宿主解开云沈两府的嫌隙，消除误会，使两府重归于好。”

　　程素盈疑惑，能帮助沈府，这固然很好，但“仁医天下”发布的任务大多是关于医治他人的，列入为受了风寒的小丫鬟开开药，为宿疾缠身的程伯玉把把脉，这“消愁散怨”任务，哪里有医术的用武之地呢？

　　程素盈这样想着，也在心里问了出来。

　　“这个……宿主还没有权限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