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风光自然和江南水乡不同。
处处可见的麦田和山川景象让盛纶看直了眼。
唐朝的倾颓不过是上个百年的事情，在陕西路京兆府隐约还可见唐时的余韵。
陈道之仿佛对这里很熟悉，一路上熟门熟路的，偶尔遇见一些断壁残垣还能给盛纶和沈威讲讲古……
经过一路上各种风霜的洗礼，盛纶也逐渐走出了不舍。
……
正值初春农忙时节，陈道之带着他们几人并没有进旧时的长安城，反而一路上走了外围，就连蓝田县城也没有进。
关中的平原和江南也是不同。
蓝田位于秦岭北麓，关中平原东南部。
李家村便在辋川附近，属于辋川镇治下，是个极为偏远的地方。
有山有水，有花有木，是个不错的隐居之地。
唐时著名的诗人王维曾经在此地留下来不少的诗篇。
倒也算是一处福地。
不过河流显然已经没有诗篇中叙述的那般壮阔。
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陈道之神色中的怅惘偶尔显现，在这样的氛围下，就连一向大大咧咧喜欢逗两个孩子玩的沈放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更何况是盛纶和沈威两个人呢？
……
李家村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村子，村民有百余户，他们依山而居，男耕女织，一派安乐。
陈道之一行人刚到村口，就来引起了在村口嬉闹孩童们的注意。
“你们是何人？是来我们村子里找人的吗？”
一个梳着桃心头的娃娃正在和朋友玩骑马打仗的游戏，他看到一行人以后，笑着说道。
不过眼神中的警惕却很明显。
陈道之走在他们面前，蹲下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小孩的眼睛。
若是一般小孩子，准要被吓哭的，可是眼前这个小孩一点都没有害怕。
“道长大叔，你盯着我干什么？”
“呵……”
陈道之直接笑了出来，漏出了自己的大白牙。
他看着小孩子，眼神中流出了一丝暖意。
“你爹是李沐阳？”
虽然是疑问，可是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之言。
“你如何知道我爹的名讳？”
小朋友摸了摸脑袋，似乎想不明白。
“你这模样跟你爹小时候一样，我如何知不道！”
这句话，他是用蓝田这边的方言说出来的。
这倒是惊呆了盛纶他们。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听到陈道之说过此类的方言。
“去吧，告诉你爹，有老朋友来了，让他来……”
说着，他将一块看起来有些老旧的红木牌子扔给了小孩子。
小孩子摸了一把之后，看着陈道之的眼神没有来之前的陌生。
显然，他识得此物。
那孩子跑走了之后，盛纶看着眼角似乎有泪水滑落的陈道之，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那股悲伤，他可以感知到。
“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陈道之没有说那句少小离家老大回。
“师傅爹，你，还好吗？”
盛纶试探问道。
“我好的很，这世界上，没有比我还好的人了……”
他将目光送去了远方。
不远处就是秦岭。
仿佛在那里，有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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