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块大地上生活了这段时间,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我说师父呀,这又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这么“夸”他!
陈道之冷笑一声。
他哪是担心什么山匪呀,他是担心一帮初出茅庐的小圣公万一遇到仙人跳,小心伤人又伤心。
“嗯……”
陈道之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他沉吟了半天后,憋出了一句话。
“那什么,路上遇到什么卖身葬父的……离远点……”
“有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要问路,借钱……陪酒什么的……别搭话,赶紧跑……”
“师傅爹?”
这都是什么鬼?
在师父爹的心目中,原来他居然是如此的不靠谱。
什么遇到小娘子赶紧跑?
这也太……
“还有,那要是遇到有人让你主持公道什么的,记得可别一个人去,不管怎么说,也要带着朋友同窗一块……”
陈道之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多叮嘱之类的话。
盛纶去京兆府科考总而言之,他无法跟随。
俗话说得好,什么儿行千里母担忧,陈道之虽然不是母,可是相对于他而言,这些年他把盛纶几乎当成了自己儿子。
盛纶严格意义上第一次独立出门,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苍茫秦岭中,可是有山匪的。
谁让宋朝有招安这么一个奇葩的制度,索性活不下去,有些野心的升斗小民还不如去入山为盗贼,说不准还可以为自己搏出一个未来。
名声传出去了,自然有朝廷来招安。
从此,私盐变官盐。
这买卖,不是一般的划算。
盛纶修行武艺,身手也算利落。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道之怕盛纶会着了老江湖的道。
于是,叮嘱的就多了一些。
油灯昏暗,明灭不定,陈道之的脸上折射出橙黄色的光晕。
盛纶虽然有些不耐,可是心中却是暖暖的。
……
陈道之沈放三人是和盛纶他们一块出的蓝田县城。
两帮人泾渭分明,从面上就看出了差别。
陈道之沈放三人一人一马,干净利落。
盛纶他们几个一同去京兆府参加考试的学子坐的则是骡子拉的车。
马很贵的。
有钱人家自然可以包的起车,而盛纶跟着一块的这几个人家境只能算死一般。
盛纶也想过鲜衣怒马的生活,可惜他的愿望被陈道之捏碎在了萌芽之中。
因为陈道之出现之后,就收走了之前给他的那个可以随便支取银子的牌子。
这不是陈道之不讲道理,实在是盛纶那段时间初出茅庐,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然后就带着沈威败了不少的银子。
沈放虽然也跟着吃喝玩乐,可是陈道之一出现,他就出卖了盛纶,将账本交给了陈道之。
于是,小钱钱就这样告别了盛纶。
这次陈道之离开,只给了盛纶一定必要的生活费用。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盛纶这朵温室中养出的小花好好见见风浪。
如果他继续大手大脚下去,不能够养成勤俭持家的习惯,那么盛纶大概率是要感受一下窘迫两个字的真实含义。
这勉强,算是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