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骨的寒冷下,屠苏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和白茫茫的大雪。
他竟是看呆了,这样普通却美好的景色,配着坐在身前赏雪的晴雪,不掺一点污垢的笑容,不正是他百年间所奢望的。
只是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尽管有心不想打搅这样宁静的氛围,却不一会就感到身体一阵阵发冷。
百里屠苏咳咳……
他只是想轻咳两声,可后来越咳越厉害,竟觉得连呼吸都难受,他哑着喉咙喊她的名字。
百里屠苏晴雪……
前方蓝色斗篷的女子回过头,担心地抱他半靠着自己。
风晴雪苏苏醒了怎么也不和我说……
话语间带点委屈,倒是与3年前并无区别,她佯装生气地别过头,余光却时不时撇向他,怕他真的难受得紧,又不愿告诉她。
屠苏倒是有些好笑,听着语气倒是在埋怨自己了,他缓过那阵咳喘,抬手晃了晃晴雪的手臂。
晴雪转头看他,早就没了赌气的劲儿,见屠苏也不做争辩,只是弯了弯眼角,不难看出他心情大好。
晴雪抚过他的发丝,小手调皮的戳了戳他的脸颊。
风晴雪苏苏不舒服要和我说哦,别一个人扛着,你看你的手,都冻红了才叫我
她用小手勉强包裹住他的大手,传递着温暖。
百里屠苏好
屠苏看着她,那个少女,还是那么温柔、灵动。
依偎了一会儿,风雪也渐渐小了,晴雪搀着屠苏,一步一步向雪地的另一头走去。
那里,是他们的希望。
踏出雪地的那一刻,正是春风和煦,阳光普照,遍地绿草如茵,生机勃勃,一路从雪地引起的不适仿佛都土崩瓦解,在这一刻化解得无影无踪。
晴雪扶着屠苏,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拂开上头的灰尘,才拉着屠苏坐下。
她拂了拂屠苏发丝上的雪花,不经意间瞧见不远处开着几株兰花,被风吹的漂浮不定,像极了兰生对襄铃点头哈腰的神态。
她当即有些想笑,示意屠苏往那边看
风晴雪看来,我们是时候回去见见那些朋友了
晴雪摘下兰花,笑着对屠苏说,屠苏也点了点头
百里屠苏嗯
他“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便自顾自地发呆。
他还没有回过神,还在哑然于,自己竟真的有机会,踏回这片令他魂牵梦绕的人间。
风晴雪苏苏,我去找点吃的,你饿了没有啊
晴雪没有打搅他,她看到了,苏苏这几年都活在怎样的一个地方,便也不忍打搅他,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
百里屠苏你去吧
晴雪蹦蹦跳跳地去找虫子了,正如她三年前所说,她只会烤虫子吃,尽管在铁柱观烧过一只上好的土窑鸡……却也没机会吃上两口,就被他打翻在地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不免想起那碗被晴雪夸耀上天的鸡丝粥,屠苏笑笑,寻思着回去以后,他一定要再做一碗给她吃,像他们曾约好的那样,为她做一辈子鸡丝粥。
这样想着,晴雪渐渐走远,屠苏体内刹那间涌起一阵莫名刺痛,那种感觉,如同他仍在九幽地界,周身都是凶煞异常的恶灵,而他的灵魂生生被撕咬剥离。
他疼得坐不住了,俯身跪倒在地上,强打起精神凝聚的意识在逐渐消散,熟悉的冰寒如附骨之疽一般刻进他的骨髓里,此刻他手脚冰冷,面上也浮现似有若无的寒霜。